26.第 26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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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一天到晚拿你脑子有                                                病当借口。越觉得自己有病越严重。我看这个社会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抑郁,小感冒而已,你非要越吹越夸张、越泛化越恶性循环。”

    有没有可能我生了四五种病且每一种都很严重呢?

    这种争吵是无意义的。天心第一次发现自己惊恐障碍发作来势汹汹,就是在一次大吵过后。她感觉眼前轰的一声彻底发黑,站不住只能跪在地上,全身发麻,指掌关节都打不开,话也没办法说。妈妈的骂声盘旋在耳边,听起来却很遥远,心悸心慌却说不出一声“救救我”。

    妈妈的反应应该是一脸“奇也怪哉”,因为站一旁看着天心满额冷汗的样子便门也不关出去了。

    因此种种,在签署休学手续后天心在院长办公室会议桌前猛地抬起头:我不回广东。我不能和妈妈住在一起。她只会羞辱我。更甚者她知道我第三次休学可能会想杀了我也不一定呢。

    妈妈很清楚天心对自己恨之入骨。她只是一直重复那句话:我是爱你的。放下仇恨也是放过自己。

    天心纳罕:好没道理,施暴者为什么敢主张让受害者放下屠刀?你在替别人大方个什么劲?

    偶尔路过妈妈的房门听见她和老姑或舅娘打电话带着哭腔:“...是...太焦虑了。她是因为这个家。现在一天吃药三四十颗。光是吃药都吃饱了。都是这个家害了她。她不愿意见到我吗...”窃听者不置可否。对天心而言,这里确实一直是梦魇,不管家搬到城南或城北,总归是整整八年的梦魇。

    天心三年级公开课上回答老师问题时,一屋子的教育局领导把教室塞得满满当当。老师问孩子们有没有让你觉得很幸福的时刻。小天心被点到觉得瘆得慌。

    “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团起腿,关起门窗,外面北风呼呼地刮,屋子里很暖和,大家一起看电视剧。这样很幸福。”

    老师没有不满意或很满意,顾着场子,说“就这样就很幸福了吗?天心?不过一家人一起看电视确实很温馨呀。”

    天心四年级时选入作文培优班,黑板上一横,老教师再添了几个字,“我想改变——”。老师让开火车轮流作答。天心没想出什么,紧张地起身答,“我想改变家庭。”

    我想改变家庭。

    十岁起就在做的黄粱美梦。天心成大后,准确地说是这堂课结束的四年后,会遇到让她疯狂想逃离家庭却不能遂意如愿的事,简直是一语成谶。一辈子逃不出去的噩梦,直至二十一岁死去的那天都在渴望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