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误闯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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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吝啬,何时让她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她只呆呆地哭了一会儿,泪就止住了。

    沦落至此,她能怪谁呢?

    怪父亲为人太过耿直刚正吗?当然不能,父亲做的没有错,他是个好官,对得起他的职责和那身官袍。

    怪傅大人、怪伯鸿哥哥不肯求情吗?但也许他们已经试过了,只是皇帝不愿意赦免父亲的罪呢?

    怪皇帝吗?那可是皇帝,天下人的主子,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为人臣子的,怎么能怪罪皇帝呢?

    怪百官吗?可百官是谁呢?除了父亲和傅大人、还有几个好姐妹的父亲兄长外,她甚至连一个具体的官都找不出来,又要怎么去怪他们呢?

    沈京墨想了半天,最后发现,除了怪自己的命太苦之外,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责怪的对象。

    哭累了,她趴在桌上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又拿起那方巾子,屏住呼吸,快快擦起脸来。

    屋里只有这一盆臭水,沈京墨没法沐浴,眼看夜也深了,她不好去打扰恩人一家,只好将就一下,先把颈子、手臂和脸擦上一擦,等明日到永宁县城找家干净的客栈再沐浴。

    脸上的泥巴很快清理干净了,沈京墨解开衣裳最上面几颗盘扣,去擦脖颈。

    她力气小,那巾子又粗糙划手,若是用力拧,会把她细嫩的掌心磨得通红一片。她只能尽力把水分挤出来再用,但总有些拧不干的水珠,随着她一下一下的                                                挤压擦拭,滑向手肘和胸口,还没等她擦完,胸前的衣襟就沾湿了一小块。

    陈君迁就是在这时闯了进来。

    听见开门的动静,沈京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口。这一夜她受了太多刺激,又哭了两场,以至于她的精神极度紧绷,被这么一吓,竟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瞪大了一双红彤彤的眼。

    陈君迁正低头想事,拉开门往屋里迈进一步,抬眼才想起屋里住了个姑娘。

    他也怔了一瞬,旋即退出屋子,“咣”一声将门合上了。

    站在门外,陈君迁回想了片刻,气恼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姑娘还是他从山上背回来的,他怎么倒给忘了?

    气恼过后,他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起方才的惊鸿一瞥——

    背她回家时,她脸上满都是泥汤子,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把长相都遮住了,看不清原本的相貌。如今洗干净了,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白得近乎透明,水润的眸像是刚哭过,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还有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掉下来,也不知是水还是泪,看着就惹人心疼。

    就是下巴尖瘦得过分了,难怪背在背上还没一把柴禾重。

    陈君迁回想着那张小脸,尽管苍白,却难掩美丽。

    他越想越觉得眼熟。

    下一刻,他极为震惊地,又一把将房门给打开了。

    方才经他一突袭,沈京墨吓得不轻,等回过神来,门已经被关上了。

    她的心脏突突狂跳,手捂着胸口缓了好半天才平复了呼吸,却是不敢再擦洗,将巾子一放,忙不迭系起衣裳来,恨不能把最上面一颗勒脖子的盘扣都系上。

    可扣子还没系完,房门就被人再次打开了。

    沈京墨此时如同惊弓之鸟,听见动静的同时吓得身子一抖,冲着门口发出了一声小猫似的短促的尖叫。

    陈君迁这次终于确认了她的长相,晃神一瞬后,慌张地道了声“抱歉”,关起门来继续震惊。

    他没上过学堂,也就是听过说书先生讲故事,知道几个成语,勉强纠正陈川柏还行,要让他形容方才所见,就是想破了脑袋,也只能想到八个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要再具体些,他只能说,那水灵灵的眼,白生生的脸,红艳艳的嘴,黑漆漆的头发……

    和那幅他珍藏了三年的画相中的女子,竟长得一模一样!

    陈君迁当场石化,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脏这辈子都没跳得这么无法无天过!

    屋里头,沈京墨一双惊恐又无辜的杏眼死死地盯着房门。

    她攥着衣领的手还在止不住地发抖,急促的呼吸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哭音。

    虽然方才她因太过害怕,没看清那人的脸,但看身形分明是同一个人,一个高大的、强壮的、看起来一脚就能踢碎这扇薄薄屋门的健硕的男人!

    若要说第一次开门是不知她在屋里,也就罢了。可他都看见她在擦洗身子了,退出去之后竟又折返回来!

    沈京墨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惶恐与委屈涌上心头,眼里忍不住闪烁起了泪花。

    他、他简直……

    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