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终到头来事事休(九)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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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愿支持你去找寻自己的身世……凉儿,原谅我……原谅我吧……”

    “剩下的路,爷爷不能陪你走了,你以后自己一个人在一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不?”

    “爷爷……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就在这,我陪着你,我不走了……”雨馀凉撕心裂肺地哭。

    “我是……为整理这些武功流派和招式……而生的……”说完这句话后,雨休闭上了眼,胸口也不再起伏。

    他之后再也没说话了。

    另一边,鲍楚楚跪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鲍钟。

    只见一团黑色的东西蠕动着从鲍钟身体里爬了出来。

    鲍楚楚又想起夏篁的之前在谷州刀派说的话:“一旦蛊虫把他们体内的脏器啃噬殆尽,就会破皮而出。”

    她心中一痛,继而狂怒,举起刀向那团虫子砍去,砍了一下后,很快又是一下,手起刀落,就这样一刀刀砍着,整片树林回荡着雨声,以及刀刃与地面相击的声音。

    铎占文站在鲍楚楚身后,在一下下刀刃地面撞击声的间隙,似乎听到一丝吸鼻子的声音,但雨声嘈嘈,听得并不真切。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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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馀凉要将雨休葬下。

    木姜说道:“不能葬在这,也不能葬在谷州府或附近。”以谷州府那群人对雨休的恨意,很可能会挖其坟掘其尸。

    二人最终选定了山林中一处隐蔽幽静的地方,雨馀凉将雨休送给自己的那把刀的碎片一片片捡起,随雨休一同埋了进去。

    一切停当后,雨馀凉看着雨休的坟出了会神,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木姜道:“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你以后会习惯的。”

    雨馀凉转过头,看到木姜的眼睛隐在斗笠的阴影下,眼神晦暗难明。

    雨馀凉沉默一阵,重复这句话:“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别。可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我以后还能和谁离别呢?”

    木姜道:“……这是你的幸运之处。”

    雨馀凉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与自嘲,以手覆面道:“也是。”

    雨馀凉看着眼前这个疤脸汉子,想:如果自己也有他这么一身武功,那么之后孤身在江湖闯荡又有什么好怕?

    他突然血气上涌,砰的一声在木姜面前跪下。此时雨势不小,他这一跪,溅起一地水花。雨馀凉顾不得地上泥泞,重重磕头道:“木先生!恳求木先生收雨馀凉为徒!”

    雨馀凉未等他回答,就砰砰砰又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道:“弟子雨馀凉,今日拜木先生为师,师父在上,弟子从今往后一切听师父的安排,不敢有半点违逆,师父让往东,弟子绝不往西!从今往后,弟子定跟师父潜心学武,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雨馀凉迫切地想让木姜答应收他为徒,加之心绪激荡,说话不免有些颠三倒四,很多话没有多想,一股脑儿就说了出来。

    木姜看着这一幕,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了另一幅画面。很久以前,也曾有那么一天,一个小小女童跪在另一个人面前,恭敬地磕头,嘴里念念有词道:“师父在上,弟子姬花青今日拜穆禾前辈为师,往后定对师父百般敬重,决不背弃师父……”袅袅白烟从一旁的香炉里冒出,燃尽的香灰“扑哒”一声落下。

    他久久没有说话,思绪似乎飘了很远很远,远到就像是上辈子一般。

    突然,木姜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雨馀凉道:“别人为什么收你为徒?收你为徒能给别人带来什么好处?连你在谷州刀派学艺,每年都还要给门派交银子。师徒师徒,不过也是一场交易罢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声音有些轻飘飘的。

    木姜转过身:“地上湿,快起来吧,你不必拜我,我也不受你这一拜。”说完这句,他又顿了顿,才道:“江湖险恶往往超出人们的想象,不要头脑一热就陷自己于凶险之境。此间事已了,你我以后不会再见,就此别过。”话毕飞身纵起,脚踏树木枝干而去,几个起落过后,雨馀凉便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雨馀凉颓然坐倒在地。

    雨水落在地面,兀自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