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楚君不需要思考，这个答案是绝对肯定的。

    和沈时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楚君能感受到，他是处处都在考虑这着自己，而自己也似乎不再是一个人了，不再是一个人焦虑的睡不着，不再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心急却又无力。

    从小的学院集体生活，让楚君一直知道，凡事只有自己努力，自己争气才能拼到好的结果。她不习惯把自己的难处对别人说，因为有哪一个人活在世上是处处顺心的呢？

    但沈时不一样，沈时不会等着楚君自己主动张口，他是主动的，他处处关心、在意楚君，以强势却不被反感的姿态闯入楚君的生活，然后就静静地在她的身后守着。

    楚君再次强调“是真的开心，很庆幸，现在在我对面的人是你。”

    沈时听了，整个身体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笑得灿烂。

    随后，他手腕翻转，露出了“3”的牌面。

    “你说的，牌小也不一定输不是吗？”

    沈时从容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一个“3”能换到楚君的一个答案，即使把这一杯酒都喝了，他也是不亏的，不是吗？

    楚君要被他气笑了。亏她还以为他拿了张“小鬼”，到头来，竟是被他的蒙混过了头。

    “再来？”

    “再来。”

    想了想，楚君又道“半杯吧，别四分之一杯了太慢了。”

    “好。”

    两人同时抽了牌，但同时都在关注着对方手上的动作。

    “你先翻。”

    楚君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手动将沈时手中的翻了过来。

    是一张“9”

    沈时也不恼，只是细声问道“你的呢？”

    “别急，我不是你说的吗我们要聊聊天。”

    沈时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是楚君在记仇准备报复呢。

    楚君托着腮，歪头看着沈时。

    “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楚君的话说得很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听在沈时心里那可是一惊又一惊。

    沈时把椅子拉得离桌子又近了些，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就是想知道了，可以说吗？”

    楚君的眼神里还透着清明，发尾绕成了卷慵懒的散在肩上。她直勾勾地看着沈时，也在等一个答案。

    “我喜欢的是你楚君，以前的你，现在的你，都只是你。”

    楚君听了，没说话。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直到空空的酒杯和餐桌碰撞发出了"砰"的声音时，楚君才勾了勾唇角，解释道“一不小心没忍住。”

    她把自己面前的牌翻了过来，明晃晃的数字“8”映入了沈时的眼帘。

    “我是我，可是我会变呐。”

    楚君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沈时听见了。

    这一杯调什么呢？

    楚君一口气将一小瓶50毫升的烈酒都倒进了自己的杯子。然后又挑了一瓶柠檬味的饮料把杯子倒满。冰块已经化掉了，但酒杯拿在手里还是充满着凉意。

    “我现在有点累了。唱昆曲，实在是太累了。”

    楚君的眼睛盯着酒杯中晃动的液体，她将酒杯拿到嘴边喝了一小口。随即，眉毛皱到了一起。“不好喝。”

    她把手里的酒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眼神中充满了嫌弃。

    “累了就休息休息吧。”沈时对着楚君低声道。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楚君，她眼睛中充满着挣扎和痛苦，五根手指都紧握着酒杯，杯子外侧的雾气凝结而成的水滴流到了她的指尖，好像是在代替她承受她的痛苦一般。

    沈时心疼现在的楚君。或许，不只是现在，只是她一直都隐藏的太好了，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值得信赖、能稳住全局的那个。

    可是，又有谁会真的不累不痛呢？

    楚君真的很累，心里和身体上的。

    《戏响中国》的比赛真的不简单，每一个对手真的都很厉害。她每一次都是拼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她害怕自己会输，她代表着她们剧团，她不敢输……

    其实楚君的身体很早之前就已经对楚君表示了抗议。晚上睡不着、吃饭没胃口、练习多了会犯恶心，但这些都被楚君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她觉得自己不能放松，好像懈怠的美一刻都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行。

    别人对她的期待太高了，她怕自己配不上这一份期待……

    天知道，今天比完赛的那一刻她内心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她想，自己终于能休息一下了，自己一直以来紧紧绷住的那根弦，终于，放下了。

    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苦尽甘来，楚君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她伸手拿向了自己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