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悲风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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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剑为名无情地摧残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纵然封长念是自控力很好的人,也很清楚自己身上担的责任,但久而久之,那些被压抑久了的天性也按捺不住地冒了头。

    “那不是什么?”靖安言威胁他,“再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小师叔我要大义灭亲了,我去告诉我师兄你师父真相,等着抄书抄通宵吧。”

    “谁让他拿我剑挖菜,墨痕剑我一天擦八遍,结果一时不察就都是泥。”封长念忿忿不平,“别的都随便,墨痕剑不行,我父亲说过,习武之人当爱惜自己手中兵刃,如同身体部分之一,他——”

    话未说完,靖安言伸出二指,精准勾住他的后颈,把人往自己面前一拽——

    “你这么喜欢墨痕剑?那怎么我送你的时候你苦着一张脸,我还以为你不乐意呢。”

    “我我我我……我哪有!?”封长念几乎都能从靖安言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惊慌失措的神情,“那是你大晚上来敲窗,我吓着了!”

    靖安言存心调笑:“小将军也会害怕啊?我还以为你见多识广怎么都不怕了呢。”

    “我——”

    封长念终于从靖安言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里读出了戏谑,那时的封长念尚不懂情爱,尽职尽责地将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上,一心要对长辈恭敬些,偏生这个长辈就爱逗他玩儿。

    他无可奈何:“……小师叔,你就欺负我吧。”

    靖安言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那个时候玄门的日子还是很欢喜的,靖安言坐在时光洪流的这一头往回望,以为自己只能看到一片狼藉,却不想翻翻捡捡,那些嬉笑热闹仿佛近在咫尺。

    都是少年人的年纪,比之大了许多的师兄姐,显然这帮长字门师侄跟他更有的聊,他又未有官名挂身,于是天天以督促习武之名与长字门五个玩在一处,指点剑术最后也变成了嗑瓜子闲聊。

    “行了走吧。”靖安言笑够了,看着对面的少年把自己臊成了一只蒸熟的菜包,于是主动伸出手去勾他的领子,“天快黑了,不是说今天玄静师姐下厨吗?她那一手好菜别浪费,我带你去抢第一碗……”

    马蹄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这时节无围猎无赛马,御马都在马厩里乖乖待着,而这马蹄声迅疾,仿佛要将脚下大地都震碎,听起来也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观赏马能跑出来的动静。

    靖安言一咕噜爬起来,只见一抹黑色的影子快速冲他们这儿奔来,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眼下长安已经春末,早已不会穿他身上的那袭大氅。

    倒是身后封长念突然拽住了他的小臂:“小师叔,那好像是——”

    是——

    靖安言眸子一缩,立刻反握住封长念的胳膊。

    骏马飞驰,速度极快,离得近了靖安言才看清那马鞍前镂金的“封”字。

    西军都督府的人!

    封长念已经蹿了出去,靖安言自始至终没有放开他,两个人磕磕绊绊迎上前去,来人看清封长念的面庞,紧急一拽缰绳,还不等停稳,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踉跄两步,扑通跪下!

    比那动静还响的是靖安言的心跳,封长念死死地盯着来人的发顶:“赵大哥,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了?”

    “少主——”腿断了都一声不吭的副将第一次在封长念面前落了泪,“少主,侯爷……侯爷他病危了!”

    仿若一道晴空霹雳,靖安言手中的胳膊猛地一颤,他下意识长臂一伸,一把揽住几乎要蹿出去的封长念。

    “你干什么?!”封长念一向温润的嗓子破了音,“你别拦着我,我得进宫去,我——”

    “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不明白吗?”靖安言脑子同样很乱,但是语气冷肃,带了从未有过的认真,“绥西侯病危,消息一定先送到皇宫,如果他是自皇宫来,那么怎么会是一个人,这代表什么?!”

    封长念死死扒着他的胳膊,显然什么都听不进去。

    “这代表兵分两路,他是瞒着皇帝先来告诉你的!”靖安言一把按住封长念双肩,两人身量相仿,靖安言几乎按不住人,“为什么要瞒着皇帝,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因为皇帝不一定会同意让封长念知道封铭病危的消息。

    封长念猩红的双眼不敢置信地与靖安言沉静的双目对视。

    封铭病危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西军都督府即将易主,封长念知道必定要回家,他回家又意味着什么,那是意味着封铭后继有人。

    皇帝留他是为了什么,为                                                了让西军都督府后继无人。

    封长念嘴唇都在抖:“可那是我父亲啊……”

    可我只有我父亲了啊……

    那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皇帝眼里,先是绥西侯和少主的更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