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我了。”

    依依看着她，神情有些让素月读不懂的悲伤。

    傻素月呀，什么是折煞呢？

    像你一样九十岁时，李泽坤也没有五阶吧？

    人族体内含兽血，兽血的等级高低与精度加上其本身的筋骨脉络决定了一个人的修行上限。柳家族人传承玉兔，在当今评判标准中不算强大，而李泽坤所在的李家为神兽白虎血，属于十分强大的血脉传承。

    素月是散修，她在依依身边主要只起到一个照顾生活起居的作用，对于她的战斗方式依依并不明确，只隐隐知道她是蛇血，精度不低。

    在男女结合孕育后代的过程中，他们的子嗣多以血脉强些的为传承，母父不同族不影响血脉精度，反而在此等情况下诞下的子女往往有着更强劲的天赋，更奇怪的是同族孕育后代却格外艰辛。

    所以孕育子嗣在无绪大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哪怕是同一兽血家族里面也可能有着不同血脉的其他子弟。

    无论是兽血人族还是纯兽族，大家都对生育后代抱有及其高度的热情。

    期待伴随而来的是代价，人族女修往往四阶以后便子嗣艰难，六阶后便会失去作为女子的最重要价值--生育。

    男修不受修为影响，只是以千岁为分水岭，但是若想活至千岁，还需有六阶灵相级别的修为，所以一般男子是没有任何生育                                                限制的。

    同时凡人女子诞下的孩子又往往平庸，若想要一个天资上佳的后代，往往需要一个二阶或三阶的母体，三阶最佳。

    如此一来，女子修行步步维艰。

    高则不孕，低则无用。

    素月是散修，依依不知她过去的故事。她遇见她时她便是如今这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修为为四阶一段，由于传说中的子嗣艰难一直未有良人相伴。

    在这样的背景下，素月是在意的，是害怕的。十七年来她的修为未有寸进，却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因为在无绪大陆世人皆知的传统中，女子四阶前修行速度是会较快，但若是不小心突破四阶却往往平庸难进。

    不过这个没有人却不包括依依，她总是疑心是素月自己有意压制。

    话说回来，依依年初锵锵升至三阶，修月之道，有一定修行天赋却修为不高，貌美如花且身负炉鼎体质，年芳十七正值青春，无疑是孕育白虎子嗣的完美温床。

    如此，这桩婚事可谓是天造地设，天赐良缘。

    她想呀想，总是不免为这些人的精明而感到震撼—对双方而言，都是多么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到底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依依忽然想起来少时她与她的母亲柳夫人的一段对话，彼时小小的依依对自己传说中强大的未婚夫充满了好奇--

    “妈妈，李泽坤的名字真好听，泽是造福，坤是大地，可为什么我是依依?’’

    母亲有些意外，却还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因为她希望她可以有枝可依。

    从她认真的神情，依依懂了，这是柳夫人作为她的母亲，所给予她最真挚的祝福。

    这个祝福如今已经实现了。

    柳依依有了青年才俊、意气风发的未婚夫，她们将于明日定亲，按无绪大陆的习俗，依依明日晚上便可与其共枕眠。同时她还有一个天资聪慧、富有责任感的哥哥，在喜气洋洋的明天，他会成功与凤凰结契，天资再拔，不出意外可以带领柳家重振辉煌，脱离尾十二城之耻。

    这两个男人会爱她、宠她，护她一生无忧。

    有他们在，依依永远不会无枝可依。

    想着想着，依依的右手忽然一阵钝痛，仿佛刺破灵魂的警告。她看着因为她刚刚的话至今仍然面色不好的素月，若无其事地提起另一件事--“昨日在茶楼，我听见有人说哥哥是准备靠与神凰结契升七阶，然后振兴我们柳家。”

    素月马上忘记了依依方才的“冒犯”，不满地回复：“小姐莫要放在心上，这群人怕是嫉妒少爷的天资，少爷哪怕不同凤凰结契，也一定可以成为一代强者，壮我们柳家！”

    是吗？

    依依看着她一向温柔如水、哪怕在自己“失言”情况下也波动不大的面庞，此时却因为他人对于柳再兴的合理评判而明显动怒。

    柳再兴，你该死的，竟然敢把爪子伸到素月身上。

    过了今天，我要你好看。

    依依冷笑着，在素月不解的目光下诡异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