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送她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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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走到茶室,阮笺云眉眼间都含了薄薄一层郁色。

    裴元斓散了发髻,乌浓长发披在背后,此时正在悠闲地煮着水,抬眼便瞧见了她这副模样。

    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谁。

    当下淡淡道了一句:“出息”

    阮笺云怔然,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微蹙着眉。

    此时心知裴元斓误会了,却懒于辩解,索性只苦笑一声。

    “过来,让我尝尝你的手艺。”裴元斓起身,不由分说把她按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自己坐在一旁看着。

    阮笺云来不及推脱,只得深吸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煮茶,她已月余未曾亲自煮过,生怕手艺一个生疏,惹得这位怪脾气的公主不快。

    然而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笑意。

    京城众人,竟是错把珍珠混鱼目这样多年。

    “笑什么?”裴元斓冷不丁地出声。

    “笺云自觉有幸,一时喜形于色。”

    裴元斓只哼笑一声,不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只懒声问道:“煮茶的手艺,是谁教你的?”

    “是我的外祖父,”想起那道老顽童一样的身影,阮笺云眼底不自觉漫上点笑意,“小老头最爱研究这些东西,幼时见我好奇,便随便教了一点。”

    可惜她学艺不精,未得外祖三分真传。

    “洛太傅啊——”裴元斓声音悠长,道了一声“难怪”。

    阮笺云耳尖一动,当即警觉。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洛太傅是谁?”

    裴元斓瞥了她一眼:“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外祖。”

    谁人不知洛太傅洛鹤慈,当年茶艺精妙,冠绝京城。

    “公主搞错了吧,”阮笺云摇了摇头,“我外祖不姓洛,也并非什么太傅。”

    裴元斓反应却平淡:“是吗?”

    “那你外祖姓甚名谁?”

    “我外祖姓何,单字一个寅。”

    阮笺云说着,自己也觉出不对来:“何寅……鹤隐?”

    裴元斓叹了口气:“你看吧。”                                                /p>

    窗外蓦地吹过一阵风,卷得叶影摩挲,层层叠叠倒映在墙上,沙沙作响。

    “你原先竟不知?”

    阮笺云低头沉默不语,心乱如麻。

    若是真的,外祖为何要更名改姓,背井离乡到宁州去呢?

    又是为什么,要斩断前缘,直到十七岁才让她与相府相认呢?

    “公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生涩,喉中干涸,“您可知当年……”

    “当年我也才五岁,并不知晓详情,”裴元斓摇了摇头,“只记得你母亲是在生你时难产而去的。”

    “虽说女子产子向来九死一生,可你母亲身体素来康健,怎会突然……”

    她低头凝思片刻,忽地抬头道:“有了。”

    “当时阮贵妃去看过你母亲,事后父皇曾经震怒,罚了她很久。”

    “阮贵妃?”

    阮笺云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忽地忆起了之前那股没来由的敌意。

    “你若想调查此事,便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裴元斓不经意向下一瞥,当即大叫一声:“茶要糊了!”

    阮笺云被这一声唤得如梦初醒,立刻移开了炉子。

    两人都看着那一汪煮得褐黑的茶,久久不曾言语。

    半晌,裴元斓才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幽幽道。

    “你赔我一罐好茶。”

    阮笺云登时汗如雨下,艰涩道:“这……”

    “罢了,”裴元斓叹了口气,“下月清明前,我要举办一个斗茶宴。”

    “你来参加,就当是补偿了。”

    斗茶,又名茗战,即各取所藏好茶,轮流烹煮,品评分高下,是京中常举办的一种雅玩。

    阮笺云从前在宁州也曾参与过,于各处流程不算生疏,听她这么说,心下稍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是。

    “至于当年那件事,”裴元斓话锋一转,“你若想继续查,我可以帮你。”

    “但我有个条件。”

    阮笺云心中一紧。

    “殿下但说无妨,我自当尽力而为。”

    “不必着急,我还没想好。”裴元斓漫不经心摆摆手,“姑且先记着,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吧。”

    阮笺云垂着头,静默不语。

    她不敢轻易应许裴元斓,若只有自己一人还好,但她现在已是九皇子妃,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有心之人解读成裴则毓的意思。

    气氛无端有几分凝滞,裴元斓也并未开口催她,只缓慢地往杯中斟了一盏茶,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