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狩雀5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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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兄》 

    “皇、皇兄…?”

    青令呆呆地复述了一遍,突然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喊了对方什么。

    可马上,他就听到耳边如暴雷一般炸开一句:“你不准叫!”

    青令被吓得身体一抖,下意识抱住了头。

    而他的反应也悉数被人收于眼底。

    只见长臂一伸,青令发现自己竟被直接揽到一个高大健硕的身躯背后,替他挡住了一脸怒意,汹汹扑过来的沈元聿,

    “闹够了吗?”

    沈长冀的声音终于是染上一丝冷厉。

    刚刚还像只被侵犯了自己领地的疯狗的沈元聿顿时一个激灵,瞪大眼,极度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宛如一把藏锋于鞘的君子剑的高大男人,嘴唇颤抖起来:

    “皇兄,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杂种……”

    “沈元聿,请注意你的言行。”

    沈长冀纠正他的说辞:“青令本就是父皇亲自册封封号的南夫人之子,孤之九弟,汝之九哥!”

    沈元聿却像是遭遇了什么极沉重的打击,脸色煞白,可马上,他就宛如疯了般大喊道:“什么九哥?皇兄,你哪里来的九弟,我哪里来的九哥,他明明就不是我们父皇……”

    “好了。”

    沈长冀脸上终于再无一丝温度,“贺宵,送十四回去。”

    一直沉默在角落里的贺宵立马出声应下,来到沈元聿身边,伸出手示意,“十四殿下,我们走……”

    沈元聿却发魔般大吼:“不要碰我!我自己能走!”

    随后便愤怒地大步要走,可在与沈长冀背后的青令擦肩而过时,注意到沈长冀一直默默伸出一只手向后护住身后的人,沈元聿眼睛中射出射恶毒的光,看向青令时,目光怨毒得像一把锋利匕首,像想在青令身上生生剜去一块肉去。

    吓得青令一抖,愈发在沈长冀背后埋起脑袋,不敢再看沈元聿一眼。

    “好了,元聿已经走了。”

    掌心被扯了扯,青令这才发现沈长冀的一角衣袖不知何时被自己攥在手中,他顿时慌乱地撒开了手,并把头压得更低,“对、对不起……”

    一件温暖柔软厚实的披风从天而降,将青令严严实实罩住,顷刻便将冰冷刺骨的空气隔绝在外。

    青令正呆呆地抓着毛绒的披风,耳边同时响起温润徐徐的一句:

    “你经常把‘对不起’挂在嘴边吗?”

    “…什么?”

    青令下意识抬头。

    四目再度相对。

    面前的男子没了披风,在覆了雪的朱红宫墙前,身姿挺拔如竹如松,一身白色长袍,看似平平无奇,可仔细瞧,便能发现袖口衣摆皆绣着精致的金线蟒纹,愈发衬得其气质低调中矜贵奢华。

    而男人此刻正微微低下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披风的系带,动作轻和地在他的锁骨前编了一个结,眉眼温静平和,宛如冬日的和煦日光。

    “就和之前你撞过来时一样,在还没有搞清到底是谁撞了谁前,你也下意识对我道了歉。”

    系好带子,沈长冀收回了手,“是以前经常发生类似的情况吗?不管是谁对谁错,最后都是你承担所有责任。”

    青令的鼻子猛地一酸。

    那一刻,他几乎都要以为沈长冀知晓自己在冷宫的一切。

    可马上,青令就意识到这不可能。

    面向无数百姓敬仰,辅治这浩荡天下而日理万机的堂堂太子殿下,怎么会有空注意到身后荒寂的冷宫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东西的生平过往呢?

    是他僭越了。

    “没、没有的……”青令磕磕碰碰地回,头愈发往厚实温暖的披风里缩,愈发衬得那巴掌大的脸又小又可怜。

    而青令身为中庸,闻不到信香的存在,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                                                一个普通的动作在天乾的眼中而言,意味着什么。

    看着对方正无意识地往浸满自己的信香里披风里躲,像是极依赖信任那披风的样子,那沈长冀的胸腔里似有什么在膨胀,袖子下的一根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

    天乾原本正要涌出狂热的眼神,在看到青令怯弱不安的表情时,又马上被什么束缚住。

    沈长冀悄悄咬紧后槽牙。

    还不到时候,等一等,再等一等。

    而低着头的青令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凝望着自己的眼神变化,踌躇不决着,最终鼓起勇气,舌头打结般道:“太子殿下,前日湖边,还有昨日废殿之中,若没有您,我肯定活不到如今,青令无以为报,只能……”

    咬了咬牙,青令像终于决定了般,眼一闭,提起披风下摆,弯曲膝盖,便直直腰跪下去。

    可他的膝盖没有沾到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