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看客，从刚刚顾子恒和洛颜唇枪舌战开始，就一直在隔岸观火。

    他们虽然表面还对洛晋良热情，但是心里各有各的内心官司。

    顾子恒那样嘲讽洛家的秘辛，他们多数都是看个热闹。

    甚至有人在背地里嘲笑洛晋良。

    但是现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洛家的丑闻，转到了苏曼身上。

    大家把刚才洛家父女对苏曼的评价，整体串了起来，再看苏曼，只觉得她像是一朵被污染了的花。

    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

    从根里都是烂的。

    这对苏曼来说没什么。

    她不依赖众人的评价而活，也无所谓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但是对顾子恒来说，恰恰相反。

    做生意，全凭口碑声誉。

    现在大家知道，顾子恒的女人，是这么一个人，大家对顾子恒也很难建立信任。

    要知道，豪门子弟出席重要宴会，只会带那个将来最有可能成为妻子的人，作为自己的女伴，在众人面前露面，让自己将来的太太，早早建立人脉。

    顾子恒能带苏曼过来，说明有意要娶苏曼。

    顾家有这样一个不堪的媳妇儿，将来他们跟顾氏合作，也会多一份考量。

    苏曼这时明白了。

    这才是今天洛颜最主要的目的。

    单单让他们出丑，让顾子恒损失一点眼前的利益，这太小儿科了。

    洛颜是要让顾氏以后在生意场上，乃至社交圈里，都被人非议。

    而害得顾氏有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是苏曼。

    洛颜不仅要弄死顾氏，还要让顾子恒和苏曼离心，一举好几得。

    苏曼不想害顾子恒。

    “子恒，我无意要欺骗谁，有些事现在我没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因为我自己也不能确认，等金旋门的老板来了，一切就都清楚了。”苏曼对顾子恒说。

    这话，也清楚地让旁人听到了。

    洛颜冷笑：“还在垂死挣扎，你以为自己故弄玄虚，就能把这事掩盖过去吗？”

    一直在旁沉默的萧北声，这时不悦地开口：

    “够了吗？”

    洛颜一怔，不禁哑然。

    顾子恒也哑火了。

    双方看着萧北声，探究他这时出声，是要维护哪一边，又是要帮哪一边解围。

    可是萧北声神色恹恹，似乎哪一边都不想帮。

    “这些私事，能不能私下再说？我没兴趣听你们这些八卦，很聒噪。合作项目既然是归洛家，顾氏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不如好好想一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造成的损失，要怎么弥补。”

    萧北声各打五十大板，现场的争端，被迫中止。

    楼上的会客室里。

    十一一五一十，向白澜转述了刚才宴会厅里发生的一切。

    十一：“夫人，您是没看到，刚刚在宴会厅里，她对苏曼和顾子恒是怎样步步紧逼。”

    “我何尝又不知道，两方立场不同的时候，不能单单只听一方的一面之词？洛颜对我说的一些话，我其实并不完全相信，我也会有我自己的判断。”

    “那您还帮着洛家父女？”十一不忿。

    白澜道：“跟洛家合作，也不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洛家和设计院院长朋比为奸，设计院高价中标，又暗地里转手外包，洛晋良拿到了这个内部消息，便替我和设计院对接上了。他以为是送了我一个人情，但其实设计院早从中克扣了大半的差价。设计院这个活儿，谁接谁是冤大头，要不是为了能渗透内部，接触更多军政内部，我也不会承洛家这个情。洛晋良肯定也不想做过路财神，所以也分他一点好处，他虽然不在位置上了，但是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十一恍然大悟：“原来您跟洛家合作，不是因为洛颜。”

    “呵，洛颜算什么？她跟苏曼争来争去，不过都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我闲得慌，特地要看她们争男人？”

    “之前您说，看到洛颜，就想到了您的女儿……我还以为……”

    “我是想找到女儿，但是我也没忘记我的使命，没忘记当年我们特工先锋队，二十一个枉死的兄弟。”

    否则，她不会费心筹谋这么多年。

    把生意做大。

    势力逐步占据了三角洲，又一步步，把势力渗透回国，直指心脏腹地。

    到了今天，各处机关要处，都有她的人。

    “二十一条惨死的冤魂，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看着我，等着我，为他们洗清冤屈，沉冤昭雪……”白澜眼里，浮起一片猩红的水雾。

    仿佛透着岁月的尘埃，她又看到了那一年，那一片血雾。

    她日夜相伴的战友，惨死，呼号，只有她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