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泄一通，他终于得了机会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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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深，炉火依旧跳跃。兰沅卿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小脸渐渐染上一丝暖意，呼吸也趋于平稳。

    覃淮低头看着她，目光中多了一丝少年少有的怜惜。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兰家的人真是白瞎了你这么个小丫头。”

    他们抛弃你，是他们有眼无珠。

    这样想着：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抚上她攥着自己衣袖的那只小手，微微用力，试图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掰开。

    可她抓得实在太紧，哪怕睡梦中也不肯松手。

    “真倔。”覃淮无奈地笑了笑，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低声喃喃：“罢了，就让你抓着吧。谁让你小时候最喜欢追着我跑呢。”

    窗外的寒风渐渐小了，暖阁内一片静谧。炉火微光中，少年安静地守着榻上的小姑娘，仿佛整个冬夜，都能这样一直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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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露，暖阁内炉火早已熄灭，只余些许余烬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兰沅卿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有些迷茫地扫过房内的摆设。昨日的疲惫似乎仍未褪去，她稍稍动了动手臂，却感到手指触碰到了温暖的衣料。

    低头一看，她的手竟还攥着一片衣袖。

    她愣了一下，视线顺着衣袖看去——榻边的椅子上，斜倚着一个少年。

    他半躺半坐，双臂交叠，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呼吸绵长而平稳。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映得那张尚显稚嫩的脸愈发清秀。

    兰沅卿怔怔地看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记得自己昨天昏过去了，可这人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自己的手……还攥着他的衣袖？

    她脸颊微微发热，试着松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

    她稍稍用力，终于挣开了些许，却因为动作过大，椅子上的少年猛然惊醒。

    “你醒了？”覃淮抬眼看向她，声音略显沙哑。他似乎有些疲倦，却在看到她时微微扬了扬眉，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兰沅卿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缩了缩手，小声问道：“你是谁？”

    好漂亮的一个小郎君。

    覃淮怔了一瞬，随即低头笑了笑：“看来真是忘得干净。”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又似乎掺杂着些许失落，“我是镇北侯府的覃淮，我们小时候见过的。”

    “覃……淮？”兰沅卿愣住了，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无论如何努力，她都想不起与眼前的人有何关联。

    不过，镇北侯府……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                                                曾见过镇北侯府的马车，停在兰府，

    那马车高高大大，华丽无比，一看就知道是贵人来访。

    也因着贵人来访，兰沅卿这才难得有了一套全新的衣裳和鞋袜穿。

    “想不起来就算了。”

    覃淮并不在意，语气依旧平和，“反正你现在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会一口一个‘淮哥哥’地叫我。”

    兰沅卿闻言，脸颊顿时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可能是因为她那时候被阿母打扮的漂漂亮亮，那些华丽却又陌生的衣裳紧紧的桎梏着她，一点也不舒服。

    所以她没有精力去管别的了吧。

    覃淮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轻声道：“没关系，你不记得，我记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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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说话间，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李老爷像是一直守在外间，直到听到声响，这才踏步而入。

    他的目光在兰沅卿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缓缓走到榻前。

    “沅沅，你感觉怎么样？”他的语气温和，眉眼间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外祖父……”兰沅卿轻声唤了一句，眼眶微微泛红。

    同她的那位外祖母和姨母不一样，兰沅卿小时候是常常见到外祖父来京城看望她的，每每来时，外祖父总也带着扬州的糕点和小玩艺儿。

    阿兄有的礼物，她也有，甚至更多。

    所以她喜欢外祖父，也愿意相信外祖父。

    李老爷叹了一口气，坐在榻边轻轻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委屈你了。这件事，是外祖父的疏忽，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兰沅卿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是外祖父的错……是赵姨母她……”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李老爷眉头微蹙，语气变得冷厉：“她心肠歹毒，我已严加惩处。她昨夜已被罚跪在祠堂，又受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