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带上门，“苏溪~”

    苏溪转首，“干什么？”

    周楠拉过她旁边的椅子反坐进去，双臂靠在背椅上，脑袋椅子手臂上，整个人坐没坐相，歪头笑眯眯说，“昨天给弟弟的惊喜，弟弟他喜欢吗？”

    苏溪翻动手里的纸张，慢慢地，停了下来。

    见状，周楠歪着的脑袋摆直了，“你这反应……有点不对啊。”

    “我们玩得还挺开心的。”苏溪说。

    玩？

    周楠问，“不                                                是送礼物？”

    “不是，”苏溪摇头，“我带他去了电玩城，后来去了网吧。”

    周楠傻傻地眨眨眼睛，好半天，“啊？”

    简直不敢相信，两个成年人为什么不玩成年人游戏？要去玩什么18岁以下？

    “他以前是网游高手，逃课都要出去的网游大神。四年不见，我不知道他缺什么，能想到的只有他过去最爱的东西。”

    苏溪回想起昨晚的经历，忍不住感叹，“二次元世界的确挺有意思，游戏还能捏脸。”

    周楠的目光在苏溪面上停留许久，最后落在她的无名指上，但很快又收了回来，笑了下说，“不是也挺好的嘛，年少时的乐趣，很有青春的感觉。”

    嗯，所以戚妄患抑郁症这件事，才会让她难以接受。

    她无法想象曾经桀骜的少年，变成如今过于沉稳谦逊的模样，他经历的只会比她想象中更多。

    她不会对戚妄说‘不要生病啊’，这种能轻易说出口的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戚妄过去的几年，她的确未曾参与，但他的现在，她也只要如往常一样和他相处就好了。

    毕竟，人是会长大的，谁规定18岁和28岁就只能是年龄的变化？

    “青春……”苏溪呢喃，忽而一笑，“确实很好。”

    “喂~”周楠不满地嚷嚷，“别说的自己像七老八十一样好嘛？”

    /

    苏溪在电台忙了很久，一直埋头工作，等终于在休息区空下来。一抬头，右边整排落地窗外的天际，罕见的出现了晚霞。

    苏溪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她此刻站着的地方在22层，地面景观尽收眼底，街灯，车灯融在一处。手放在玻璃窗上，指腹隔空触摸着瑰丽迭起的彩色云层。

    很漂亮，也很震撼。

    身后桌上的手机‘叮咚’两声，苏溪又看了会儿晚霞才转身去拿。

    是戚妄，他发来一张照片：【[照片]还在忙吗？晚霞很漂亮。】

    苏溪转首，重新看向落地窗外的晚霞，点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巧了，我也正在看。】

    可惜，拍照技术不太好，拍不出十分之一的美。

    戚妄：【今天不能去接你了。】

    苏溪：【哦？】

    戚妄：【有大客户要去见。】

    苏溪：【可以赚很多的那种？】

    戚妄：【对，要见一个很大的甲方。】

    苏溪看着手机屏幕：【那你还赶得上吗？】

    明明是一句很突兀且莫名的话，戚妄却偏偏知道她说得是什么。

    【赶得上。】戚妄紧接着回复：【我查过了，你的《故事里》播出时间是晚上九点。】

    苏溪：【还挺精准。】

    【说好的，当你节目的第一位观众。】戚妄：【还是说，你不需要？】

    ——还是说，你不需要？

    戚妄，你在敲下这些不确定性字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苏溪忽然很想知道。

    就像昨晚，她端着热奶小口在喝时，无意间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一闪而过的画面。

    那是黑屏时，戚妄的倒影。

    “真的，没我的份吗？”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垂首笑的样子。

    那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自嘲，自我厌恶。

    他可能没有发觉，当时她端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虽然只是屏幕上倒影的一闪而过，但她猜，那就是他抑郁的原因吧。

    不需要？没你的份？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

    戚妄看着屏幕，从刚才消息发过去，那边始终没有回复。

    指腹在屏幕上轻敲，就在他心想是苏溪去忙工作了，还是自己刚才的话太突兀。

    下一刻，屏幕里出现了苏溪发来的消息。

    【你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吗？】

    戚妄微愣，回复：【喜欢。】

    【嗯，我也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字跳出来的瞬间，戚妄的手机传出‘咻’一声提示音。

    紧接着就听第二声‘咻’响，屏幕里出现苏溪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