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破局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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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知雪想起他身上的伤,觉得自己上来就问公事有些不近人情,于是有点僵硬地转移话题:“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www.zuiyanwx.com”江淮霁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自己的伤势,脸上浮起一层薄红,“我知道,她的本意不是要替焦正平杀了我,刺我那一下是想求焦正平放过她弟弟。”

    “你不恨吗?”竹知雪见他提及此事毫无愠色,不禁有些好奇,“她毕竟还是对你动手了。”

    江淮霁避而不答:“你不恨吗?她让人刺杀时可没考虑到你在场。”

    “错不在她。”竹知雪收回目光,“恐怕我也在刺杀局里,本就难逃一劫。”

    “那日射过来的箭也好,用的刀也罢,都是干戈署为侯府特制的,这点也是我回府后才注意到的。”

    “那我自然也不恨她,错在幕后指使之人。”江淮霁回答。

    竹知雪不想再谈论下去了,于是把话题扯回了她来找江淮霁的目的:“所以,江大人能说说昨日他们提供的证据吗?”

    车内有些狭窄,马车在此时又冷不丁颠簸一下,没坐稳的自然向另一方碰了过去。

    身前的暖炉将车内烤得温暖如春,江淮霁离竹知雪挨得极尽,被北风吹得僵直的身子逐渐回暖,一时有些分不出身上的暖意是从暖炉里出来的还是从身边人身上传过来的。

    太近了……

    正常的对话都像是在耳语。

    好不容易放松的脊背再次僵了起来,他攥着膝头上的布料,默默把自己缩回了座位角落。竹知雪半天没得到他回应,撇头看他,忍不住发问:“你很热吗?为什么脸那么红?”

    话落,江淮霁的脖子也红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回应:“不……不热。”

    “没事就行,我刚才说的什么你听清了吗?”竹知雪也觉得两人靠得有些近,她抱胸靠在车内的靠背上,那是一种略带防备的姿态。

    江淮霁猛地反应过来,正色回答,声音忍不住颤抖:“昨日御史接收到外派至西南延河郡的监郡御史上报的公文,居然说你倾慕鸦茶大将军巴扎。甚至造谣你为给巴扎送军工,买通了延河郡郡守,令他在鸦茶进攻时不许抵抗,这才导致当夜鸦茶攻入延河时一气拿下三城。不止如此,他还交上了据说是被你藏在斩杀巴扎的祭台旁的信件,全是你和巴扎沟通的记录。”

    说她通敌也就算了,散步这种谣言可让她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竹知雪脑内顿时气血翻涌,摁了摁额角:“还有吗?”

    “还有,昨日鸦茶那个皇子胡鲁克也招供了。说让巴扎和你交流是他授意的。”

    砰——

    竹知雪往马车内壁上狠狠砸了一拳,一整个马车霎时震了震,留下一个浅坑。

    那只手的关节处渗出点点血迹,细小的木刺扎进了肉里,强行挤开了伤口,可竹知雪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紧蹙的双眉反倒舒展开来,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问:“没了?”

    江淮霁被那点血色扎痛了双眼,想到她所承受的莫须有罪名,沉寂许久的情绪再次泛起巨大的波澜,久违地感受到溺水一般窒息的疼痛和被欺压的愤怒。

    多年前几乎要溺毙他的寒潭如今变成了情海,依旧缠绕着他。

    他顿了顿,想拉过她的手查看伤势,却找不到合适的立场。

    “还有,焦正平拿你帅先锋队抵达前线时斩杀当地守军将领一事大做文章,说你此举是为除掉鸦茶打入大梁的屏障。”江淮霁说到这也忍不住动怒,“这件事我记得清楚,当时传来的战报已然说明了情况,写明了他无故缺席军议,带头违抗军令,是依军法处决的。”

    竹知雪怒极反笑:“监军御史呢?”

    “估计是被焦正平收买,倒戈了。”江淮霁想起昨日情形,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荒诞。

    两人各怀心思,坐着沉默许久,直到车外的侍从提醒:“主公,廷尉寺到了。”

    竹知雪跳下马车,望着面前巍峨耸立的公署,门口两尊石狮镇着厚重的深色木门,门上的铜钉挂着冰雪,透着近乎冷漠的光。

    不知怎的,她就联想到了江淮霁此人,古板,不近人情。

    “大人请。”江淮霁把她带进公署,两人穿过立着刻满大梁条律的黑色石碑,来到办公处。

    “先看看那所谓的通敌文书吧。”眼前书架如林,存着无数案宗,竹知雪置身其间,拂过门口一整排卷宗,感觉头都要大了。

    一个文官要看这老些东西,未免太难,身为半文盲的竹知雪不由得对掌管此处的江淮霁生出敬佩之情。

    江淮霁拿出一沓被烧掉一角的书信,递给竹知雪:“昨日我索要证据时焦正平拖沓着一直不肯放,甚至还不惜暴露自己在宫中的棋子去销毁它。”

    竹知雪先看了信上的字眼,入目便被“她”写的酸诗恶心了一把:“还妾,恶心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