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白，什么是苍生大义，什么又是秩序规则？”

    “你所谓的顺应天意，不能违反原则不是你自己强加于自身的吗？”

    “虚白，虚白，虚白……”

    “虚白，我累了。www.zhhrzx.com”

    ……

    禾春山。

    茫茫大雪下，一间破旧的草屋在山顶格外显眼。

    屋内，宋蓁终于从漫长的沉睡中清醒过来。她睁开双眼时，雪花缓慢又准确地飘在她的眼皮上。

    躺在床上呆愣片刻，宋蓁不解为何醒来之前会做梦，她以前从来不会做梦，也不会做这种毫无根据的梦。

    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需要想，这是出世以来所谓的师父教会她的第一件事。

    出世，是老头说的。她并不明白。

    老头姓宋，外号宋老头，靠着卜卦问吉专门坑骗老人家讨生活。据说宋蓁是在禾春山的山上被他捡到的。

    捡她那日，宋老头意外收获比以往多很多的野菜，把她装在背篓里下山时遇见一老农，老农还感慨今年春日的草木格外葳蕤。

    宋老头心想，小孩有缘，那可以养，但身在凡世，总要有个诨名。于是，姓随他姓。名呢？

    他做事前总爱算上一卦，但这次，他卜卦竟卜不出这孩子的身世，彼时宋老头已经走到了山脚下，扭头看去禾春山，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宋老头抱着小孩喃喃自语：“就叫宋蓁吧，也算是迎合你出世的地方了。”

    蓁，草木旺盛的样子。

    宋蓁起身，成片的雪从她身上掉落。抬头向上看，草屋屋顶破了一个大洞，源源不断的雪花正从破洞里掉下来。

    屋内就一张床，屋顶的破洞刚好正对着这个床，也刚好，雪就落在床上。

    许是长久没说话，宋蓁哑着嗓子喊：“老头！”

    无人回应。

    又喊：“阿生。”

    四周寂静的仿佛就她一人，没人应答，只有雪落下的那种轻柔微弱的沙沙声传入耳中。

    阿生是老头托付给她的，原话就是“我养了你，徒承师业，接下来要你养他了”。

    然后给宋蓁留了一封信就走了，宋老头来历不明，去向也不知，只是偶尔会回来看一眼阿生就走。

    那时宋蓁还没经常性的沉睡。虽然她第一开始并不乐意养一个孱弱一看就是早夭的孩子。

    但是总要养过才知道，有时候养孩子是“真香”。

    宋蓁没养过小孩，去了禾春山的山腰找精怪照顾他，阿生异常乖巧，精怪们都喜欢他。

    照顾着照顾着，阿生大了，她也开始了周期性的沉睡，长到二十多岁的模样后，就是这天，宋蓁做了个梦后，醒了。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抖落身上的雪后赤着脚向外走去。

    甫一推开门，凛冽的寒风冲向她的面门，刺激的她一个哆嗦。

    宋蓁身披黑色布帛，一头长到脚踝的头发随着寒风飘扬，苍白的一张脸上面无表情，或许是冻的，也或许是气的。

    宋老头就算了，常年不着家，可阿生呢？这么大活生生的一个小崽子呢？

    她提手掐诀，对着这落雪演算推理。

    可似乎算出来的不尽人意，宋蓁皱着眉头又推演一遍。

    没有！还是找不到老头和阿生在哪。

    无奈之下，宋蓁化作黑雾飘向山腰。禾春山的山腰处与山顶截然不同，这里绿草如茵，有灵智的精怪见到她来都躲了起来。

    抓住一只跑慢的花精，宋蓁捏住她头上的小花问：“阿生在哪？”

    “在……在小洞里。”

    小洞？

    宋蓁耐着性子说：“带我去找。”

    她沉睡过后年幼的阿生就住在山腰与这群精怪为邻，山顶寒冷，阿生偶尔回来看看她，给她打扫一下身上沉积的灰尘，或者和几个小精怪修整草屋。

    花精犹豫着不肯动，眼神飘忽不定。

    宋蓁眼看她古灵精怪地想着逃跑，皱眉道：“你这小花精新来的？不知道阿生是我养的，他在哪？”

    花精还是不肯说话。

    这时，宋蓁身旁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大人，阿生快不行了……我带您去。”

    转眼间，宋蓁卷起发声的精怪就往小洞去。

    小洞内有着层层结界，是精怪们设下的，在宋蓁面前却不堪一击。

    进了小洞，这里阿生的气息很浓郁，说明是他常常生活的地方。但也很微弱，微弱到宋蓁几乎察觉不到他的生气。

    目光微移，宋蓁看到那个由精怪拿树枝筑的巢中漂浮在空中的阿生。

    精怪解释道：“大人，您一直叫不醒，我们费劲全力才保持了阿生的一丝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