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云礼亲启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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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他冷落了许久,最终没能好好保护,替他顶罪入狱的夫人。
许久,吴钧拿起信。
信封之上,四个大字,云礼亲启。
往日七斤的长剑在他手中轻如牛毛,不动如山,而今只是一封信,这双手便抖如筛糠,好似重逾千斤。
良久,他缓缓打开。
信上的字端正俊秀,如同其主人,君子之风,芝兰玉树。
信上写道:吾夫云礼,展信佳。起初,本欲道一句,快雪晴时,佳想安善,兴许你阅信时,会心血来潮,默念一声,忽得兰信,欣喜若狂。
君子所交,便不过如此。然,你我终究不是。早觉风雨欲来,此信应当为绝笔,且看且罢。
吴云礼此人,狼子野心,负心薄幸之徒,可恶可憎。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一剑刃之,省却身后荒唐事。
读信之人敛了衣袍,顺着桌案径直坐在地上,读到此,哑声失笑,风雪顺窗而入,他吸了口冷气,避开信纸闷咳两声。
吴钧再往下看,笑意僵在脸上,他的夫人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声讨他。
他一目十行,信里其间引经据典,指桑骂槐的话铺了数段。
吴钧靠在墙上,耳边似响起夫人病怏怏的声音,他冷冷看向自己,嘴上不饶人,骂着信里的话,比往日生机活力了许多。
突然,对方说∶“难为将军能看到这儿了,吴大将军矫勇善战,十五便随军出征,十七南下平乱,三四载功成归来,未满一年又北上,可谓马不解鞍,鞠躬尽瘁,何其辛苦挣来个武安侯的位子,美名流传民间,子昕也曾倾羡。”
“只可惜,最终鸟尽弓藏,你我不过殊途同归。”
“出嫁前,子昕想将军该是文韬武略,怀瑾握瑜之人,断是不会比如今的处境再糟,岂可知将军这般叫人出乎意料。”
吴钧目光所至,信纸湿了半截,有仇兰辞咳出的血,有他的泪。像是怕泪水晕了字墨,他默默拿远了些。
他看见夫人推着门进来,几日没见的人儿脱去了平日厚重的裘衣,穿着一身青绿长衫,一如初见惊鸿,眷携春风,化了方圆的冰雪。
对方虽嫌弃地轻轻蹙眉,但还是难得地一同坐过来,与他促膝。
这是他们初次静坐对谈,和睦相安。
身旁的人又道∶“陆世瞻之事,子昕不欲再究,终归是乏了,吴将军深谋远虑,铁石心肠,子昕不敢比。所幸已是一别两宽,只愿来世,不识君,不遇君。”
吴钧想要辩解,但此事确实乃他的过错。
房门外,蓝生踌躇了许久,眼眶湿红,像是哭过一场。
一个月前,他的主子被带走时,他就开始常常不解,他的主子总是不争不抢,温柔待人,对他,对其他下人也都很好,这样的人怎么会通敌。
而最是令他不解的是里面这位,曾经不见得他对主子多情深义重,现在人走了,天天闷在这间屋子里,黯然销魂。
他最终轻轻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昏暗,定睛之下,那位武安侯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声音沙哑,絮絮叨叨地念着手中的信。
失去时才知追悔,何尝不是可怜。
蓝生面有不忍,壮着胆子如实禀告着∶“侯爷,主子他……走了。”
“噗!咳咳……”
吴钧咳出一口鲜血,急切地用袖子遮住怀里的信纸,蓝生见状匆匆跑过来想要搀他起来,被回绝了。
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时不修边幅,没个人形,双目猩红。
他摆了摆手,蓝生意会,合门离开。
吴钧用衣袖仔细擦干净手上的血,甲缝中都是血丝也不能幸免,他小心翼翼地重新拿起信。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段上,许久之后,轻笑出声。
仇兰辞说:“倘若再逢,我仇兰辞必手刃之,而后了却此生,互不相欠。”
“若不逢,愿你我各自安好,将军子孙满堂,有明君,安天下。”
敬颂钧安。
如今已鲜少有人再唤他将军,唯有子昕还执着于这个称呼。
吴钧想,他的子昕真是天真可爱,又太过可怜。
子昕郁郁半生,又被他负了半世,他这个恶人还顽固地要赎罪,即便子昕说不愿再遇见他,他还是奢求着,能在下一世重新缠上他。
吴钧摩挲信纸,好似能透过这封绝笔碰到它的主人,他低下头,隔着指尖将额头贴在纸上,呢喃细语∶“子昕,你还没杀了我,等等我,你不是想我子孙满堂,好,我们子孙满堂。”
子昕,等我——
“子昕!”
“吴将军怎么了!什么资信?军师那边有信儿了?”
正直元宵佳节,北疆军营内灯火通明,副将薛琢守在主帐外和过路的士兵谈笑,突然听见他家将军的喊声,慌慌张张掀帘而入。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