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大婚之日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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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一,十里红妆,红绸满城。www.zhhrzx.com
天色尚早,晨光熹微,天边泛着柔和的鱼肚白,有百姓好奇,出门观望。
昭平侯府张灯结彩,囍字贴满了内外大门,红绸高挂,沉寂而喜气。
卧房内,英英在给仇兰辞束发。
仇兰辞尚未及冠,英英不会束玉冠,眼看吉时将至,她越发焦急。
“我来吧。”
虞欢推门而入,接过檀木梳慢条斯理地替他梳理缠结的青丝。
“皇帝是有多恨你们。”
仇兰辞阖着的眼睁开,看着铜镜中的人像。
少年一袭墨绿的嫁衣,唇红齿白,将军府送来的并非女子的款式,青衣琉璃,朱红对襟,金丝绣花,没有金钗玳瑁,墨发被一双灵活的手束起,戴上一顶金丝镶嵌的玉冠。
“我以为你早习惯了。”
“毕竟也是头次见侯爷嫁人,成婚前两个月夫君被送去犯险,前几日才回来,我习惯不了。”
仇兰辞失笑,拍了拍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莞尔道:“不知道还以为是你要出嫁呢。”
“亏你这么沉得住气,再晚两天,你就等着和鸡拜堂吧。”
“叩叩。”
“侯爷,喜轿快到了。”
喜婆在门外催促,念在避嫌没有直接进门。
仇兰辞在虞欢的陪同下推门而出。
“侯爷,等等!盖头没盖!”
虞欢蹙眉不悦,他家侯爷再怎么看也是个男的,盖什么盖头!
仇兰辞愣了愣,回头望了眼屋内,低睫轻声道:“没有盖头,走吧,去祠堂。”
喜婆不敢再说什么,毕竟这不是她该管的,也没规矩说男子出嫁要盖盖头。
仇兰辞来到祠堂,跪在父母牌位前,他觉着自己该说些体己话,却怎么说不出口。
“兰辞不孝,仇家的香火大概要断在孩儿这了,不过您二老要怨,便怨儿子还有上面那位吧,吴钧身上煞气太重,会被冲撞……”
仇兰辞越说越觉得好笑,唇角弯起,却发现跪着的蒲团上湿了小块。
是从他眼中滴落的泪水。
仇兰辞静默地跪着,笑容也变得勉强,声音苦涩而哽咽:“兰辞不孝……”
他没有能力反抗,不能替父母报仇,连自己最后所追求之事,也烟消云散了。
他不明白为何再睁眼回到的不是八岁那年,而且如今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处境,不能改写惨剧还要他清楚地再经历一次自己的无能与惨败。
将军府的喜轿停在大门前,轿身雕刻着八仙过海图,仙鹤和喜鹊环绕,朱漆铺底,贴金涂银,轿身围着大红彩稠帷子,两侧饰有镂空屏风,轿墙镶嵌象牙,轿檐缀着金花、玛瑙串连的穗子,流光溢彩,富丽堂皇。
周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不知道的以为哪家金枝玉叶的小姐出嫁,夫家这般宠爱。
在众多期待的目光中,“新娘”被人扶着踏出府门,人群中吸气和议论声此起彼伏,叽叽喳喳,有惊羡,有祝福,有诟病。
仇兰辞瞧着眼前的花轿一惊,身旁的虞欢没忍住,小声嘀咕着:“这吴钧当真疯了,这么大手笔。”
仇兰辞没应声,上了花轿。
吉时起轿,一路锣鼓喧天开道,喜轿颠簸,颠得仇兰辞发晕,恍如前世。
他攥紧了袖中的匕首,本不打算带上,但虞欢说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吗?
仇兰辞想起吴钧那双曾发了狂,充斥着猩红与侵略的眼睛,他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薄如蝉翼的刀刃。
但愿用不到吧。
喜轿压街,夹道人群熙攘,漫天红绸,热闹非凡。
仇兰辞倚在轿壁小憩,他想起虞欢在屋里说的话,眼前中浮现出他和吴钧见的最后一面。
两个月前,白天他与吴钧在小凉亭分开后,吴钧夜里翻了他的窗。
烛火幽幽摇曳,窗边窸窣,仇兰辞沿着榻边侧身坐着,倚在床栏上,昏昏欲睡。
窗扇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惊醒了他。
仇兰辞神色迷茫,他看了眼吴钧,又看了眼虚掩着的房门。
吴钧顺着他的视线,镇定自若地过去阖上门。
傻子……
仇兰辞抵唇轻笑,吴钧在他的注视下靠近,左腿岔入他两腿间,右膝着地,曲肘撑在他身侧,人体的温热隔着大腿侧边单薄的布料,源源不断地传来,微微发烫。
仇兰辞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
“你可以去桌旁坐着。”
“凳子坐着不舒服。”
跪在地上就舒服了?
仇兰辞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