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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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的像是老鼠爬过的动静。依稀中听到些什么“暗娼”之类的词。
城中村有人做皮肉生意不稀奇,跟村民干日租房似的,总归是一政策一对策。
既然当了邻居,少不了打上照面,在清早或深夜。尚清比她率先发现反常之处,靠着灶台嘀嘀咕咕:“奇怪,怎么每天都能见着你?”
今日是周天,少薇不必去学校,在不紧不慢地给陶巾弄配粥的小菜。尚清蓬头垢面着,脸上残妆没消,喉咙里发出喝牛奶的咕噜咕噜的动静,而后哐当一声,将杯子往桌上一掼,恍然大悟道:“早上见不奇怪,你要上学嘛,怎么晚上也能见到?高中上自习要上到十一点半?”
“不会啊。”
尚清撇了撇嘴:“谁知道,我又没读过高中。”
少薇不告诉任何人自己在酒吧打工,就把告诉陶巾的借口讲给她听,说自己在大排档端盘子。也不是觉得陈瑞东的酒吧有什么不正规的,讲出去也不丢人,但大概看在别人眼里,穷人家的女孩子早早去夜场赚钱,多半是有点可疑。
“不读高中,那干嘛呢?”少薇困惑地问,“中专么?”
“哪呀。”尚清道,“我中专也没读完,没意思。跟朋友去杭州茶厂,春天采龙井,采完了去黄龙洞听唱戏。”说完哼了两句。
“好听。”
尚清笑道:“好听是好听,不过你别听。”
“为什么?”
“里面都是富小姐要死要活非要嫁给穷书生,人也听傻了。”
“难道不是反抗父命追求爱情自由?是歌颂反抗封建精神的。”少薇很认真地说,阅读理解里的标准答案都这么写。
尚清笑得呛牛奶:“有道理,有道理。不过这些正义凛然的事都是靠女人下嫁来成全?我只看过富商小家嫁穷书生,没见过宰相公子非要娶农家女啊。男人不用反封建?”
少薇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尚清又说了她干过的工作:去四季青当试衣模特、去富士康装电子板、去长沙洗头等等。她说她唱歌好听,又会说点粤语,有一阵子就在义乌的KTV里陪香港和广东的老板们唱歌。说到这里就没了后文了,少薇倒是挺想听她说说她的夜场故事的,但是尚清打了个哈欠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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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每逢周一开周例会,由领班经理总结各人的工作表现和上客量、酒水数据。
少薇下了晚自习才能过来,到了时会已开了半截了,但也无妨,因为这种周会上营销的业绩才是重点。
吧里有三个营销,两女一男,男的整洁时髦,女的漂亮惹眼,共同点是待谁都很热络,似乎每位走进大门的客人都是他们的生死之交。
“少薇留一下。”周会结束,领班突然叫住她,意味深长地说:“孙总找你。”
孙总名叫孙哲元,是酒吧股东之一,出资比例最高,平时较少来店,也不管理员工。少薇惴惴等着,不知道这是哪一出,怕是来解雇她的。
过了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走进,白色高尔夫衫,休闲鞋,头发抹得一丝不苟,看着比陈瑞东有派头。
少薇张嘴叫人:“孙总。”
第一眼孙哲元便调侃:“头发怎么剪成这样?”
少薇不自觉放下了些心防,腼腆地抬手拨了一下:“已经比之前好一点了。”
孙哲元点头,显然也不是真关心她头发,而是说:“我看了上周的酒水数据,你觉得自己表现怎么样?”
少薇先是摇头说不清楚,继而故作镇定:“我不考核这个的。”
孙哲元岂能看不穿她?当即了然一笑,手拍上她肩:“别紧张,我说你干得不好了吗?事实上你干得非常好,马上就快赶上Alex了。”
Alex就是那个男营销。
少薇愣了一下,显得很意外。孙哲元接着问:“你有没有考虑过转岗?比如营销。”他目光中饱含欣赏:“你年纪虽然小,但很有天赋,不想试试?”
被老板夸十分惶恐,但少薇不好意思地笑笑,想也不想就作答:“我不行的,我不会说话。”
她答应过陈宁霄。
虽然对于陈宁霄来说,这个承诺可能并没有意义。
“那你为什么开酒套数最多呢,你有想过吗?”孙哲元问,“而且还是在很冷的角落。”
少薇望着他,沉默着。
因为这都是曲天歌的恩赐——她在心里回答。她现有的一切都是被曲天歌垂怜后的侥幸,是因为曲天歌突然想跟她交朋友,才有了她现在的一切。
见她不答,孙哲元以为自己的谈话起了效果,总结道:“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结交到了客人,稳固住了客源,让他们愿意在你这里花钱而不是别人那里,就是你的本事。”
并鼓励性地、像个人生导师一般地说:“不要给自己设限。”
周一的生意总归是要冷些。
少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