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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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的秦容尘,听闻林冰霜“死讯”时,仿若被抽去了脊骨,整个人瘫倒在地,眼神空洞,世界于他而言瞬间失了色彩。王府上下皆见他把自己囚于房内,对着旧物发呆,茶饭不思,身形日渐消瘦,往昔温润如玉、意气风发的王爷,似被一场寒霜打蔫了的娇花,憔悴萎靡,满心都是对伊人逝去的悲恸,沉浸在那无尽的“如果”与“回忆”里,无力自拔。
可如今,他脊背挺直,神色虽凝重,却透着一股历经淬炼后的坚韧,仿若在暗夜里寻到了破晓曙光,重铸了灵魂盔甲。秦容尘收回目光,抬手轻抿一口茶,润了润干涩咽喉,才缓缓开口:“逸景,那些日子,我确是沉沦了,以为心之所念之人永诀于世,天地都失了意义。但林州一行,得知她尚在人间,还与我并肩作战、共赴生死,诸多复杂情愫涌上心头,可待知晓她那隐藏极深的多重身份……”他顿了顿,似被往事噎住,目光望向亭外摇曳花枝,思绪飘远。
在林州疫病与盗匪的双重困厄下,林冰霜一袭劲装,身姿矫健穿梭敌阵,手中长剑寒光凛冽,斩落贼寇;转身又素手调药,于病榻前悉心照料病患,眼神里满是慈悲。
“那时起,我便懂了,这世间情爱虽重,却不能罔顾大局。我身为皇家子嗣,身负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期许,怎能因一己私情,耽于儿女情长,致朝堂危卵、苍生蒙难?林冰霜身份特殊,关联各方势力,若一味念着旧情,不辨是非,待到风暴席卷,一切都迟了。”秦容尘抬眸,目光迎向苏逸景,里头透着决然与清醒,犹如寒夜篝火,熠熠生辉。
苏逸景听了秦容尘一席话。他微微颔首,那长久紧蹙的眉头终是舒展开来几分,神色稍显缓和,眼中涌动的不再是往日的忧虑与质疑,取而代之的,是满溢而出的赞赏之光,熠熠生辉,仿若穿透了眼前人层层的心绪,直抵灵魂深处。
“你能有此番觉悟,实乃幸事,亦是朝堂之福、百姓之幸。世间不只是有男女情爱,林冰霜能放下你,你亦能放下她。”苏逸景的声音醇厚而沉稳,在这空旷且略显寂寥的门廊间悠悠回荡,每一个字都似携着千钧之力,砸落在秦容尘心间,激荡起往昔回忆的千层浪。
初时,他满心不甘与悲戚,像是被夺走了珍视宝物的孩童,在无人处黯然神伤,彻夜难眠,王府的烛火映照着他憔悴落寞的身影,眼眶泛红,对着她曾留下的旧物发呆,往昔甜蜜回忆成了噬心的毒药。但在暗夜里辗转反侧,望着窗外冷月高悬,他渐渐清醒,身为皇家血脉,自幼受的教诲、肩头担的责任,如洪钟鸣响,震醒了沉沦在情爱泥沼的他。
秦容尘抬起头,目光迎向苏逸景,里头透着历经风雨后的澄澈与坚定,仿若被烈火淬炼后的精钢:“逸景你所言极是,往昔我确是被情爱迷了眼,险些忘却了立身之本、责任之重。林冰霜有她的选择与图谋,我亦不能再困于这儿女情长。”他攥紧拳头,骨节泛白,似在凝聚全身力量,打破过往枷锁。
苏逸景走到近前,未多做犹豫,上前一步,抬手稳稳地拍了拍秦容尘的肩头。这一拍,带着老友的关切,更有着对局势扭转的深切期待,他神色凝重,犹如铅云密布的苍穹,可那眼眸深处,却像寒夜尽头即将破晓的天际,满含期许之光,熠熠生辉,声音低沉而有力,在静谧清冷的空气中回荡开来:“能及时醒悟,便是转机。”
曾记往昔,秦容尘陷在对林冰霜的情愫里,不可自拔,如同莽撞的飞蛾一头扎进烛火,满心满眼只有那一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秦容尘仿若被抽去了脊骨,失魂落魄,山庄的雕梁画栋于他而言,都成了禁锢灵魂的牢笼,他在回廊间徘徊,在书斋中枯坐,对着她留下的只言片语、旧物残香,长吁短叹,沉浸在被欺瞒、被割舍的痛苦泥沼之中。
那时,苏逸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旁敲侧击、苦口婆心,却总被秦容尘的一腔痴念挡回。可如今,眼前这人,脊背重新挺直,虽面庞仍残留几分憔悴,神色却已脱了颓然,换上坚毅,宛如久经风雨侵蚀的古松,抖落一身残叶,扎根破岩,准备迎接新的霜雪雷电。
而在这感激与自省之下,一团熊熊燃烧的决然斗志,恰似被烈烈长风引燃的烽火,在眼底跳跃、升腾,将之前的颓然与迷茫焚为灰烬。“逸景,有些事情幡然醒悟,我才不至于在那糊涂路上走到黑。”秦容尘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干涩沙哑,嘴角勉强牵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的自嘲,犹如尖锐的刺,扎在自己心间。
庭院深深,日影斑驳,山庄这方小院仿若尘世之外的静谧一隅,隔绝了市井的喧嚣,亦隐去了朝堂的诡谲风云。秦容尘与苏逸景并肩立在一棵苍劲的古槐之下,秋风轻拂,槐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吟着往昔的故事,又像在悄然诉说着对未知来日的期许。
秦容尘负手而立,身姿挺拔,衣衫在风中微微鼓动,神色已然褪去了多日来的颓然与迷茫,如今满是坚毅,宛如出鞘利剑,寒光内敛却锐不可当。他仰头望着那疏密相间的枝叶,目光深远,似穿透层层绿荫,望见了宫城深处潜藏的暗流,以及那亟待他去踏平的权谋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