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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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冷月,忆起秦容尘儿时追在身后唤母后的亲昵,再看如今朝堂上那冷峻挺拔却生疏寡言的身影,懊悔如潮水漫上心头:是不是打从一开始,放手让他与林冰霜结缘,顺应本心去活,便不会有这诸多悲剧?母子也不至闹到如今这形同陌路、相对无言只剩尴尬的境地。www.zuiyanwx.com
每念至此,泪便无声滑落,湿了枕巾,可悔恨却如烙印,深深刻进灵魂,再难消弭。
“明天就要离京城了,你好像不太高兴。”深夜时分,寒梅山庄内静谧得只剩风声拂过梅枝的簌簌轻响,苏逸景手提一坛江湖烈酒,大步跨入院中。
只见秦容尘孤身一人坐在石凳上,仰头对着那清冷月色,仿若一尊凝愁的石像,周身散发的落寞气息,即便隔了数丈远,也扑面而来。
秦容尘闻声,缓缓转过头,月色勾勒出他略显憔悴的轮廓,眉头轻蹙,眼底藏着化不开的郁色,却仍强扯出一丝笑意:“逸景,坐吧。这京城……终究是有些放不下的人和事。”声音沙哑,透着几分疲惫。
苏逸景走近,“哐当”一声将酒坛重重撂在石桌上,顺势坐下,抬手拍了拍秦容尘肩膀:“我就知道你心里憋着事儿。咱兄弟面前,别藏着掖着!不就是那档子情伤旧怨,还有和太后之间的疙瘩,这一走,眼不见心不烦!”说着,他拔开酒塞,浓烈酒香瞬间弥漫。
秦容尘接过苏逸景递来的酒碗,轻晃着里头澄澈酒水,似陷入回忆漩涡:“我在这京城,爱过,恨过,失去太多。林冰霜的血海深仇、云霜的无辜殒命,桩桩件件,皆如心头刺。还有母后……曾经我敬她爱她,可她那密不透风的掌控,生生毁了我的半生欢愉。”言罢,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烧得眼眶泛红。
苏逸景皱了皱眉,夺过酒碗再斟满:“别老盯着过去不放!你想想,出了京城,天地广阔,有的是咱们逍遥的地儿。去塞外纵马,大漠孤烟里驰骋,把这些烦心事都甩在脑后;去江南水乡,自由自在”
秦容尘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我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释怀过往,又怕辜负那些因我而逝之人的期许。京城虽伤我至深,可根还在这儿,血脉亲缘、回忆羁绊,斩不断,理还乱。”说罢,抬眸望向宫城方向,目光悠远而复杂。
苏逸景灌下一大口酒,一抹嘴,恨铁不成钢道:“秦容尘,你可别犯糊涂!留这儿你只能继续烂在回忆里。太后那性子,改不了!你不走,等着再被拿捏,重蹈覆辙?听兄弟一句劝,明天麻溜出城,江湖路远,边走边忘,再回来看这京城,心境就不一样咯!”
秦容尘沉默良久,风拂过发梢,撩动他几缕散落的鬓发,神色间满是凝重与萧索。“逸景,从小到大,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喟叹,仿若承载着岁月积压的沉疴,“你是丞相,我是王爷,这朝堂波谲云诡,风云变幻不过瞬息之间,你我这般多年走得太近,难免不被猜忌。”
苏逸景眉头一蹙,刚要开口反驳,秦容尘抬手制止,继续道:“今时不同往日,往昔仗着年少轻狂,尚可肆意随性,觉得情谊大过天,哪管那些暗处窥探的目光、窃窃私语的流言。可历经诸多变故,我算是看透了,这高位之上,一步一险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说罢,他踱步至庭院梅树下,抬手轻抚粗糙枝干,像是在摩挲往昔无忧岁月,“你看这寒梅,年年盛放,傲雪凌霜,可若来一场不合时宜的暴雪,枝干压折,花朵残败,再难恢复往昔风姿。咱二人于这朝堂,恰似这梅树,看似风光,实则危如累卵。那朝堂暗处,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等着揪出错处,好连根拔起。”
苏逸景神色凝重起来,他怎会不知其中利害,只是多年挚友,情谊深厚难舍,闷声道:“就因惧怕猜忌,咱便要疏离?那些年共患难、同窗共读、朝堂并肩,这些都能抛却?”
秦容尘转过身,目光坦荡却藏着无奈:“并非抛却,而是暂避锋芒。我明日离京,于你于我,皆是解脱。你在朝堂,施展经天纬地之才,无需因我被掣肘;我远走江湖,寻一方自在天地,也免了你为护我陷入险境。待他日,朝堂清明,局势安稳,你我再把酒言欢,重叙旧情,也为时不晚。”
苏逸景眼眶泛红,上前几步,一拳捶在秦容尘肩头,哑声道:“好你个秦容尘,把事儿都盘算好了!罢了罢了,你放心去,朝中诸事我顶着,定不给人拿捏把柄的机会。可你得答应我,在外头别逞强,逢年过节,好歹传个信儿回来,让我知晓你安危。”
秦容尘嘴角微扬,露出久违笑意,重重点头:“一定。兄弟保重,望你成就不世之功,待我归来,可要与你比比功绩。”二人相视一笑,笑声在庭院回荡,却掩不住离别愁绪,月光洒下,将这对挚友身影拉得修长,仿若要镌刻下此刻不舍,以待来日重逢再续。
“容尘,你真的变了。”苏逸景打破夜的寂静,目光紧锁秦容尘,眼中涌动着复杂情绪,有欣慰,有感慨,亦有一丝怅惘,“你不再是那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