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拿上餐具就从萧祁身边跑开，跟偷了个有主的猫一般心惊胆战，刚给霁泽云放下餐具，就被伤影拽着胳膊拉出房。

    “你做什么？”启阳小声的叫。

    “你又做什么？胆子还真大，敢从王爷手底下拿东西了？”伤影把他拦在身前，往门侧推。

    “我听我们家公子的，你管不着，”启阳气恼，又不敢吵着屋里，无声地跺脚。

    “那是保你的命，”伤影见着，觉得可爱，又规劝说，“小可爱，你比我小，听哥哥的话吧，相信我，对你没坏处。”

    “哼！才不要信你，坏蛋离我远点！”

    启阳推开伤影，与之严格保持自家公子口中“好看”的距离。伤影无奈笑笑，掏出一块儿糖抛给他，被欣然接受。

    安明：“……”

    我少他糖了？还是有被骗的风险，值得再教育。

    “泽云，用饭吧，”萧梓辰重整了脸色，极近温柔地出声。

    霁泽云嗯声，拾起筷来。

    “先尝尝这个，”萧祁将一碟桃花酥推到霁泽云面前，时令已晚，这也许是今年最后一碟桃花酥了，能有已是实属不易。

    霁泽云怔了一下，抬眼看看萧梓辰，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伸手拿了一块儿桃花酥咬下一口。

    ……

    熟悉！

    真的好熟悉啊，熟悉到历经八年还是记忆深刻，仅仅如此，一口桃花酥，就将霁泽云囚禁了起来。

    遽然击碎他的所有伪装，霁泽云全身战栗起来，颤抖得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不知不觉间，手里捏着桃花酥，就快要捏碎了。

    眼泪是唯一逃出来的幸存者，泄不停。

    萧祁早已起身，站到霁泽云跟前，无措地想要拿帕子拭去眼前人的泪。

    未果，霁泽云别过脸，呼吸都乱了，半晌，手松开被他抓皱的衣衫，抢过萧梓辰手里的帕子，背过他，独自擦拭起泪水。

    可泪水不停，一次次模糊他的眼睛。

    萧梓辰看着背身之人，缩得小小得                                                颤抖着，瞬间心都疼起来，想立刻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

    可他连为他拭泪都不被允许。

    攥了拳，藏在袖子里，他紧咬住牙，后悔了，不该想方设法让他暴露，不该重现他的痛。

    乱序的呼吸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他始终站着一动未动，一直等到声音渐渐平缓。

    “这是怎么了，吃了我做的桃花酥，都感动哭了，”萧梓辰涩声笑，用着打趣的口吻。

    他要替他伪装。

    “……”

    “是啊，很感动，”霁泽云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眶全红了，像是疼都要从中溢出来，他娅声说：“……失礼了……文荟院还有事，下官先告辞了，这些桃花酥……”

    “……赏我吧。”

    捏碎的桃花酥被安放在帕子里，平静得放在桌上，既作为当事人又充当了旁观者。

    萧祁攥拳，手上青筋暴起，他缓缓侧过身。

    “都给你。”

    萧梓辰不敢再看霁泽云的脸，不知怎的，心头涌上害怕之感，怎么也不会想到，逃避的坏人，是他。

    “都是你的……”

    霁泽云推门离开，启阳和伤影始终守在屋外，抬眼就看到一朵沾了泪的玉兰，破如碎玉，一瞬间掠过，只剩下背影。

    “公子！”启阳追了两步，又猛地转身退回去狠狠给了伤影一脚，气道：“再不要来这什么王府受气了！”随后又立刻跟上霁泽云，声声唤着公子。

    伤影“嘶――”得一声，转身进屋，躬身行礼，道：“主子，霁大人他……”

    “将那碟桃花酥送到文荟院去，”萧祁将破碎的桃花酥衬在帕子中托在手里，像是托了个破碎的人，他不由得“啧”一声，说：“别多问。”

    自责，他头一次感受到。

    这是叫伤影别问霁泽云，显然自己也不愿说。

    萧祁败了，仅仅败给一汪水，不过是因为它们挂在了霁泽云脸上而已。

    霁泽云坐在文荟院正堂高座之上，悬着笔，一刻过去也没落笔写下一个字，目光凝在伤影送来的那碟桃花酥上，眼边的红退去，没人能看出来他哭过。

    启阳从没见过这样的公子，在旁边站得很不安定，手一直搅在身前，可也是出奇的安静，他很想说点什么，可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他连那场大雪里的霁泽云都不曾见过。

    转头一脸求助地望向安明，却发现他明哥竟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安明一回来就发觉了霁泽云的不同，问了启阳两句，再加上桌上的桃花酥，他就大概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是一直跟着逐峰先生的，启阳则是霁泽云在和先生云游的路上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