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叶趴在病床上，整个身体似乎都被裹紧了，他不得不慢慢爬起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百叶的脑子里不断回忆刚刚最后一个画面。

    “裙角？男声？爱意？”

    这几个词语组合在一起，似乎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百叶哆嗦着手，拨通了宋里的电话。

    “喂？”

    百叶吞了吞口水，他尽量将声音放得平静，“宋警官，我梦到了。”

    宋里淡淡地嗯了一声，静待百叶接下来的故事。

    百叶的话语同样是杂乱的，思绪到哪里，描述到哪里。他尽量详尽地去描述所有他在梦境中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切。但是这并不影响宋里的理解。

    十分钟后，百叶讲完。宋里并没有很快回应。过了一会儿，宋里说，“裙角？”

    “对，穿着裙子的男性，对受害者有十分强烈的爱意。”

    宋里沉默片刻，“裙角是什么颜色，什么材质？”

    这些百叶怎么可能知道，就连裙角也是因为凶手走路时，裙角随着脚步摆动的幅度连同着附近微弱的灯光，百叶才能肯定是穿着一条长裙。

    颜色并不能够十分确定，但应该是饱和度比较强的颜色，在黑夜中呈现偏暗的色彩。

    两人挂了电话，百叶坐在床上，继续回忆梦境的一切。百叶似乎已经十分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做出一点东西来，这种渴望，在百叶的身上像是突然生长的，又或许是因为这几次的突发状况，叫百叶认识到，他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鸡，他的自我价值体现被百叶完全赋予到共情破案这件事上。

    那边宋里放下手机后，思考一会儿，又拨通了Ava的电话。“喂，老大。”Ava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查一下受害者之前是否有过同性亲密对象，或是同性绯闻。”

    那边Ava想了想，今天一天她都在搜索筛查受害者的关系网，但是根据受害者网络上的一些信息，以及何队那边搜集到的有关现实信息，并没有提示受害者有这方面的倾向。

    Ava这边儿没有更多的消息，宋里眉头紧蹙。“强烈的爱意？”

    若是存在有强烈的爱意，除了有过亲密行为的对象以外，还会有谁？

    宋里想着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倒是看见吴谷也没睡觉。这人正在做一枚银戒指，自个儿买的机器，一点儿一点儿在那儿磨花纹。

    宋里走过去，踢了踢椅子，“做什么？”

    吴谷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把东西收起来，“老大，你怎么出来了，不睡觉干啥呢？”

    宋里冷笑，这丫的转移话题。宋里朝着吴谷手里捏着的那个半成品说，“你呢？做的什么？”

    吴谷扯了扯嘴角，嘿嘿一笑，“那什么，Ava那个女人前两天去逛街看上了一枚戒指，但是又觉得款式有点老气，我寻思着给自个儿改一枚。到时候在那个女人面前洋气一回！”

    宋里笑，到时候哪里是洋气一回，以Ava的性子，恐怕是直接给抢过去了。

    猛地宋里突然想到，这不也是爱意的一种？

    爱而不得，或是压抑的，强烈的暗恋？

    宋里自己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自然有时候体会不出这种深刻来。但是眼看着吴谷刚刚认真的样子，大半夜不睡觉给Ava磨戒指，宋里觉得或许不能够将范围缩小到仅是亲密关系。

    第二天，宋里和何队讨论之后，一拨人去受害者从小到大的学校进行走访，一方面宋里又去找了百叶一次，这一回带了一些照片，都是与受害者关系相对较为密切的人。

    百叶翻来覆去看了许久，最后只能遗憾地告诉宋里，他似乎什么也感受不到。不过宋里倒也没觉得失望，这是意料之中的，尽管受害者的所有家人好友都否认受害者有同性倾向，但是也不可否认凶手或许一直存在着畸形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