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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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自己回窝里待着,拿了旁边小笤帚进去收拾。

    周远扫完院子,回头看见贺枕书,感叹:“家务事还是得让你们这些心细的来,做得仔细。”

    裴兰芝头也不抬:“别说这么好听,你就是粗心大意。”

    周远兀自傻笑,挠了挠头发:“我去地里干活。”

    下河村主种小麦,头一年九月种下去,要来年四月才能收成,因此九月和四月是农忙。

    如今惊蛰刚过,正是农闲的时候,但地里也不是完全没活。

    天气回暖,周远和裴兰芝在菜地里种下了不少蔬菜,正值这几天出苗。蔬菜大多生长期短,得勤快打理,才能长得好。

    周远扛着锄头走了,贺枕书打理完鸡棚,见院子里已经没什么活,便道:“我带大黑出去转转。”

    村里的狗大多是放养,但大黑这模样,随便放出去容易把人吓着,只能关在院子里养。

    “别去太久,收药的一会儿就来了。”裴兰芝道。

    他们昨天从山里采回来那草药只有贺枕书认识,卖药的时候他得在场。

    贺枕书想了想,道:“我去村口等他。”

    他在家干了点活,出门时天边已经被朝霞映出淡粉。

    田间有不少人在劳作,出村的必经之路上,村民三三两两,背着背篓往村外走,是去镇上赶早集卖东西的。

    贺枕书领着大黑穿过村子,在村口的堤岸坐下。

    这堤岸还是当年裴木匠参与设计修建的。

    下河村是一座沿河修建的村落,又因正好处于河流下游,是前些年遭水患最严重的村落之一。后来,听说是邻县的县令找到了治水的法子,将上游河道完全改道分流,才让下游水势得以减缓。

    不过,这些过去为了防治水患而修建的堤岸,仍然保留下来。

    堤岸较高,贺枕书抬眼远眺,能瞧见村中家家户户都起了炊烟。

    下河村民风淳朴,夜不闭户,白天更是如此。不少人直接搬着凳子坐在门边,一边做活一边与邻里闲聊。

    农家生活大多便是如此,零零碎碎的家务活总也做不完,有时一天便这么过去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贺枕书看得出神,在麦田里追着尾巴转圈跑的大黑忽然停下来,冲着旁边疯狂叫唤。

    他转过头去,瞧见那里站了个人。

    “嫂子,是我!”那人喊他一声。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皮肤晒得黝黑,瘦得跟猴似的。

    他正想走过来,大黑又朝他吠了几声,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贺枕书:“大黑!”

    这少年叫冬子,贺枕书是认得的。

    冬子不是本村人,他是还在襁褓中时,被村民从地里捡了回来。因为捡到他那天正好立冬,便取名叫冬子。

    那些年附近村落比现在还穷,许多人家连饭都吃不上,生完孩子就丢的不在少数。下河村也穷,没哪户人家有闲钱能多养个孩子,可外头天寒地冻,再把孩子扔出去恐怕活不过两个时辰。

    最终还是村长做主,把人留下来,靠着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

    冬子聪明机灵,很会讨人喜欢。见贺枕书远嫁而来,在村中没个熟人,便主动来与他交好。

    每一世都是如此。

    大黑被贺枕书吼了一声,当即怂了,夹着尾巴嘤嘤呜呜地蹭贺枕书垂下来的小腿。冬子找准时机,三两步跳上堤岸。

    “没见过这么记仇的狗。”他在河堤上蹲下,嘟囔一句。

    大黑平时很少吠人,昨天吓唬那刘老三是贺枕书故意为之。但唯独冬子,一靠近就吠,怎么教训都不听。

    这自然也事出有因。

    这孩子小时候不懂事,有次饿坏了,去裴家菜地里偷苞谷,被大黑抓到,从村头追到村尾。虽然裴木匠只是把人抓去村长那儿训斥一顿,没放在心上,可大黑却不依。

    这么多年过去,见到他还是生气。

    “嫂子,你不是才到村里几天吗?”冬子纳闷,“这狗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

    贺枕书正拿着根捡来的麦草逗大黑玩,听言顿了顿,含糊道:“可能是合眼缘吧。”

    这件事贺枕书也觉得奇妙。

    大黑护主,他头一次嫁到裴家时,这狗对他还很警惕。可这几世相处下来,大黑对他的态度一次比一次缓和,这一世,甚至看见他就想往他身上扑,又听话又黏人。

    有时贺枕书都觉得,大黑像是早就认识他似的。

    “那我就是不合眼缘了。”冬子唉声叹气。

    贺枕书笑笑,又问:“你这是要出村?”

    “是啊。”冬子拍了拍别在腰间镰刀,道,“我去帮村东头的王大婶割点猪草,王叔在镇上帮工没回来,她家里孤儿寡母,活干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