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醍醐灌顶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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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漫长,充满了险阻,所以有些话她不想说得太满,便只道:
“眼下,他与钟离初已然定情,我若横插一脚,只会让皇后对我们更加恨之入骨。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她未必看得上周文做女婿,但绝不会容忍我觊觎她女儿看上的人。”
“那是对她的挑衅。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自持身份,自诩尊贵,怎会容许我们这样低贱的人,觊觎她掌上明珠的心上人?”她认真地分析。
从前不想,往后更不想嫁,她不想抢旁人的男人,她有自己的骄傲。但这句话,她顾虑到母亲的处境与尊严,不想说出口。
秦氏本来听得入神,心有戚戚。但听到身份与尊贵等字眼,心里便涌出一股抑制不住的愤怒:
“谁说我们低贱!谁敢说你低贱!你和那钟离初一样,是当今圣上的亲生骨肉,身体里流着的,也是与她一般无二的血!你哪里低贱!咳咳……”
钟离婉心中暗叹,又是这样,一说到身份之别,母亲便总是这般震怒,理智大失,再也听不进去任何道理。
“是我失言了,娘亲不要激动。”她忙去倒了杯水。
这样的大雪夜,搁了许久的水自然是冷得彻骨,她只好捧在手心,暖了半晌,才服侍母亲喝下。
“皇后断了你的药,我今日出宫,特意为你多买了些。和从前一样,寄放在了小安子处,明日他会想法子给我送进来。”
秦氏虚弱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也不必为我多筹谋什么,不值当的。你若有心,就争气一些,就为自己博一个前程出来!周文不行,那就下一个。总之要叫那对母女看看,谁才低贱,谁才尊贵!”
钟离婉只好顺着她的话,好声好气哄着她。
左右她自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就好。
……
张皇后缓缓放下手中故事。
心潮澎湃,激荡不已。
女人登基为帝?
千百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但为何不能呢?
她想。
这个深冬,不论前朝还是后宫,都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因为当今大越国君,永康帝,自入秋以来,便一病不起;
初时太医们都说,是季节更迭引起的普通风寒,只需静养几日,佐以几副汤药便好;故而,除了御前伺候的几个奴才因为不够尽心而受罚之外,没什么人放在心上。
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永康帝随后的病情竟愈发严重。
从开始的低热,到后来的高烧不退。太医们用尽手段才帮他降了温,永康帝随即又昏迷了一天一夜。
再醒来时,龙体便肉眼可见地大不如前了,连开口说话都费劲,遑论理政。
于是她的哥哥,国舅爷张旭,兼任侍中,和尚书令陈泰便奉命监国,代理朝政。
如此过了月余,永康帝的情况仍不见好转,人心难免跟着浮动,各有盘算。
因为这位登基三十年,妃嫔无数的皇帝,膝下足足有九位公主,却无子。
这是件世人皆知,却讳莫如深的事。
也不是生不出儿子。
不算中途小产滑胎的,永康帝共有过五位来到这世上的皇子;
可他们要么体弱多病,年幼早夭;要么成年后遇故身亡;
唯一一个身体康健,长大成人,且深得眷宠的三皇子,也曾被立为皇太子。
但他于一年前起兵谋逆,事败后,当众自尽。
曾经永康帝对这个儿子有多么寄予厚望,如今就有多么恨之入骨。
不但下令将其一脉赶尽杀绝,还执意将其名字从族谱中剔除!
如此雷霆手段,当时的确震慑住了无数心怀鬼胎之辈。然而储君之位一日悬而未决,暗中的魑魅魍魉又岂能甘心?
眼看着永康帝如今一日比一日虚弱的身子骨,那些蛰伏起来的势力们难免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这些于张皇后而言终归只是小事。
就是些躲在暗处的虫子,只会膈应人罢了,根本不能对她产生真正的威胁。
她出自范阳张氏,赫赫大族,朝中三分之一的势力或间接依附,或隶属于张家。
树大根深,势不可挡。
她又当了二十来年的皇后,整个后宫尽在她手,各处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目;
兄长张旭,正是眼下手握大权的侍中,在朝中一呼百应,只有尚书令陈泰能与其分庭抗礼;
弟弟张晨,为两万禁军统领;
她们兄妹三人联起手来,还真没有怕过谁。
她若有子,皇位必是囊中之物。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膝下只有钟离初这一个女儿。
想到父兄的打算,她就忍不住叹一口气。
侄儿再亲,哪亲得过亲生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