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们知道我儿子张大牛在油田的事，还知道李家的儿子叫李大刚长什么样子，其他几家工人他们也都能说上一二，红星油田上发生的大事他们更是一清二楚，这不是油田上的正经领导是什么？”

    徐老太跳着脚解释，情绪比自己受冤枉还激动。

    姜蓁蓁托着下巴：“不是穿上龙袍的就是真太子，同样，也不是穿上气派衣服就是真领导干部。至于能说出油田上的家属信息不算什么啊，花点心思都能查到的。”

    对于经历过后世高段位诈骗信息轰炸的姜蓁蓁来说，别说是单位几个员工的姓名样貌，就是再详细再隐私的消息他们都能扒出来，再装作你的熟人来骗你，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您贪人家一顿盒饭，人家说不定贪您全部存款。”姜蓁蓁可真想给这顽固的老太太背一段防诈顺口溜，好好给这位顽固的老太太灌灌耳音。

    徐老太觉得姜家姐妹想多了，她挥挥手不在意:“就算我一人眼瞎认错，其他三十多号油田家属呢，怎么可能人人都认错。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赶着熄灯前早去早回。”

    看着徐老太再次匆匆消失的背影，姜若云和姜蓁蓁对视一线，表情无奈。

    老太太一看就是被套进去，被洗脑的十分相信对方的话术，这时候谁要拦她交钱她估计还得跟谁急，劝肯定是劝不动了。

    两人又看了一眼留在床铺上的梁美霞，对方同样躲闪不肯对视接话。

    得了。

    纵然大家将来会是同一单位同一家属院的邻居，现在也还只是陌生人。

    姜若云和姜蓁蓁可以好心规劝几句，却不可能冲上去生拉硬拽强硬阻止。

    两人干脆各自上床睡觉。

    徐老太那边好晚才摸着黑回来，一回来就捂着怀里的纸片小声跟儿媳妇炫耀:“美霞，定了！定了！这事肯定是真的，他们直接给我了一份盖着油田公章的证明！”

    “真的啊，娘。”梁美霞惊喜坏了，差点兴奋的跳起来，她有大房子住了！

    徐老太也得意，但她还是憋住气对不稳重的儿媳妇训斥:“光有了房子你就咋咋呼呼成这样，要是大牛当上了领导，你还不高兴疯了？”

    “大牛还要当领导！？”梁美霞连忙捂着嘴，小小声问。

    徐老太也把声音压得更低:“当然，老太太我是谁，郑主任被我哄的高兴，听他不小心透漏，他们单位还有升职的机会，可以花钱通融呢！”

    这年头工作单位紧张，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都得下乡当知青。

    徐老太的小儿子张大牛虽然是石油单位上的正式员工，但是谁也不嫌自己职位大啊，碰上升职的机会当然是能上就上。

    两婆媳滴滴咕咕小声商量着要不要给儿子运作一下也升个领导当当，同时还小声感叹对床的姜家姐妹真是错过了大机缘，没福气赶上这波好事。

    黑暗中，一直没睡的姜蓁蓁眨了眨眼，有点无语。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点怀疑徐老太遇上了骗子，那现在就是十分肯定对方遇上骗子了。

    一群人不知从哪知道红星油田家属院落成，会有很多家属乘火车赶往那边安置的情况，扮成油田上的领导以接待的名义接近这批家属，又以自己有关系能帮家属分到大房子疏通工作关系为由哄骗这些工人家属的钱。

    这场七十年代的骗局并不高明，甚至十分拙劣，有点理智的人都能想明白。

    但无论是看着精明的徐老太还是那批没见过面的家属都纷纷被分大房子，安置工作升职这些好处迷花了眼，怀着侥幸心理一头扎了进去。

    七十年代的防诈宣传还不够到位啊。

    姜蓁蓁感叹。

    心里计划明个儿找机会把这个情况跟火车上的乘务员和乘警反应一下。

    也算路见不平，日行一善。

    第二天一大早，徐老太又带上儿媳妇快快乐乐去餐车吃工会招待的“早饭”。

    姜若云和姜蓁蓁剥了两颗水煮蛋，就着之前在供销社买的绿豆糕和热水囫囵解决一顿。

    她们这趟行程才走了一半，姜若云提前带的东西都没吃完。

    “这里，郑主任。”

    徐老太突然领着一位穿中山装眉目慈祥的中年男人和一位穿着加厚列宁装的女同志以及昨天见过的男同志小赵拿着两份餐车上的盒饭一起回来。

    穿列宁装的女同志一看姜家姐妹俩就笑着招呼:“两位是傅工的家属吧？我是工会干事小周，这是我们领导郑主任，昨天你们没去餐车，今天我们代表工会特地来看看你们。”

    “喏，这是我们帮你们打的热饭。”说着她就打开两份盒饭递出来，餐车的早饭是油汪汪的肉包子和小米稀饭。

    姜若云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微微皱眉，不接话茬。

    她从上车以来就时刻处在这种又怕生又警惕的状态，对面的徐老太儿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