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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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支摘窗外的寒风,没头没尾地吹进来。www.jingping.me
仿佛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散之时,张晚霁最先感知到的,是沉重的身躯,好像是被一堆重物压着,还有一阵喋喋的叙话声。
好像有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吵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吵,是何人在说话?
张晚霁想听清这些声音的具体内容,但整个人仿佛与外界隔了一层薄膜,她意识混沌,四肢亦动弹不得,一切感知都是钝的。
她隐隐约约地想起,自己好像是与张家泽彻底撕破脸,生了死志,不惜引火自焚。
大火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这种活生生被焚烧的疼楚,教她永生难忘。
张晚霁只盼抵了地府后,能给冤魂请罪,只不过,目下她连奈何桥的影儿都没见着,那一阵絮叨的人声,逐渐变得明晰起来。
“还有半个时辰,柔昭就要嫁人了。”
“不愧是天子最宠爱的帝姬,这身上的嫁饰,光是凤冠镶缀的珍珠就有一斛之沉,还都是西域朝贡的珍宝,多风光啊!”
张晚霁最先注意的,是有人唤她柔昭。
最近听到这声亲切的称谓,还是在二十多年前,未出阁的时候。
父兄时常这般唤她,公主府的女使亦是如此。
这是自己幻听吗……
还有——
……嫁人?
零星的词眼,拼织成了一个连贯的线索,教她感到陌生又熟稔。
张晚霁挣扎一番,猝然睁开了眼眸。
烛火极其刺目,迫的她微微阖眼,须臾,复又睁开。
比及适应了光线,她望见一团朦朦胧胧的人影拢在近前,絮叨声就是从她们身上传来的。
张晚霁起初有些茫懵。
自己竟然不是身处熊熊火海,而是端坐于一张梳妆台前,台前放着一面铜镜,倒映出一张稚嫩又青涩的面容。
镜中女郎戴着凤冠,冠冕双侧饰有宝珠,珠身泛散着熠熠的光,在此衬托之下,那一席大红嫁衣,明艳秾纤,如火胜霞。
张晚霁眼前一片恍惚,后知后觉,这个女郎正是自己。
她到底是在何处?
为何身上是凤冠霞帔?
这是要嫁给何人?
张晚霁克制住心中疑绪,定定神,往那一团人影凝睇而去。
慢慢看清了,是一群女使打扮的人,正在为她梳妆打扮。
为首是一个嬷嬷,年值中岁,颇有威仪,一众女使俱是听她差遣。www.suruo.me
张晚霁凝视着此人,身体的温度,在顷刻之间,寒了下去。
这个中岁妇人,竟是陈嬷嬷。
正在绾发的陈嬷嬷,迎面触及新娘寒冽的眼神,微微吃了一吓:“柔昭怎么了,为何容色这般差?”
张晚霁眼神淬了一层薄霜,袖裾之下的纤细指根,不知不觉攥紧了去。
上一世,她嫁给首任未婚夫的一个月前,陈嬷嬷就在身边服侍。张晚霁自认为待她不薄,可后来才发现,此人是张家泽安置在她身边的眼线,盯梢着她一举一动。
她的三任未婚夫惨死在张家泽手上,其中就有蔡嬷嬷一份功劳。
自己是如此单纯蒙昧,还将少女心事话与蔡嬷嬷知。这个忘恩负义的嘴碎妇人,就给张家泽通风报信。
后来,她的少年将军被害死,死后坟头被掘,冤魂不得超生。
想起这件事,张晚霁胸腔之中一片滞重,有一种没来由的愠气,灼烧遍了五脏六腑。
这种时候,还佯作主仆情深,是不是太晚了些?
下一息,倏听陈嬷嬷道:“这驸马爷呀,是今岁最年轻的新科状元郎,温太傅最得意的子弟,听闻生得清贵儒雅,芝兰玉树,倒是跟咱们的殿下十分相配。”
张晚霁心神一滞。
新科状元郎?
温太傅的得意子弟?
如此熟稔的词眼,教她头脑生出一片钝痛,她重新打量眼前的一切。
凤冠,嫁衣,公主府的女使。
以及铜镜之中那一张稚嫩纯真的面孔。
张晚霁与镜中人对视良久,眸底的茫然,很快被一种巨大的震惊取而代之。
不对……
这不对劲……
是她在做梦吗……
她的第一任未婚夫,就是温太傅的得意门生温适,结果被皇兄杀死了。
张晚霁永远记得,张家泽这个疯子,当夜坐在喜床前,用蘸满人血的手,勾玩她的发丝:“你是孤未来的皇后,谁敢动?”
张晚霁轻轻阖拢眼眸,因攥握之力过紧,骨节泛散着一层白。
整个人心跳骤地加快,也是在这样的时刻里,她真正确证了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