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和谐 4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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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娟走后,银汉觉得轻松些;晚上将睡心情才好起来。门一开,彩娟又回来了。银汉冷丁吃一惊,忽然要犯病,谵语连连。知道麻烦了,先离开,回到卧室里。彩娟情绪没有任何变化,仍然非常会说话地跟进去。银汉干脆睡下,然而情绪稳不住,流泪。彩娟就在身边睡下,也不吭声。过一会掀开被子看银汉,银汉扭身不让看。彩娟揪着被子说:“我看看。”“看什么,没事。”银汉说着,却抽搐起来。彩娟摸银汉的眉头,有些慌:“不烧,怎么回事?”“冷。”“给你盖点什么,你说话呀。”银汉说:“你多好支使么。”彩娟给盖上小褥子和一个被子,两侧又给塞上其他衣服。银汉感到挤得慌,推开,加上腰疼不好翻身,又胸闷难忍,喘息声让彩娟感到恐惧:“这么疼吗?”银汉喘息着说:“好了,你睡吧。”彩娟又穿上衣服说:“我回去睡去,看老太太有事没。”

    第二天上午银汉依然晕乎乎,控制不住的悲愤。这个状态不能活了,去城墙转转。将要出抚众巷,巷口站着一个老太太,后面有个精壮人正在地上找着什么。老太太朝这边喊:“看见了吗?还是那个地方。你不认识我了?”银汉说:“大娘,我怎么听不懂,好像跟我没关系。”她失意地说:“原来地上除了,刚才那儿没除。”银汉抬脚看。老太太笑道:“没踩东西。你不注意我,咋不认识呢。”

    银汉看她表情很安详,但分明不认识:“找什么?”“没找什么。”银汉要走,她追着说:“你是锻炼去的。”“你见过我?”“怎么没见过呢。整天在这一片,你不是在城墙上锻炼的吗?”“你常去锻炼?”“我不去,身体不大好。”她两眼期盼地看着李银汉说,“我胃不好。”银汉说:“到医院检查一下,或者到理疗室做个治疗。”“我没去城墙锻炼过,我就住在这不远,轮椅家东边……”老太太伸手指着说着,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过往行人的自行车车把碰了一下她的手。“大娘,别站着路当中。”银汉注意到她不正常,连忙把她扶到路边。老太太一把抓住银汉的手腕,亲热地说:“我就住在那边,往那一点。”

    银汉仔细看她,她表情期盼苦楚、好像要哭的样子。银汉顿时明白,这是个中风后遗症患者,就说:“大娘,找不着家了吧?”那老太太一拍大腿难过地说:“对呀,我的主啊。今天早晨起来转转,走着走着不知道上哪去了。路口有个阿訇,有时候老韩家出来卖水果。”

    银汉不清楚本地什么情况,推测着说:“大娘,这是武英街,西边是城隍街街口,从那里往南走再往右拐有个清真寺……”老太太欢喜地说:“就是那里。”紧紧拉着银汉的手腕不松开。银汉说:“走,大娘,我送你回家。”“嗳!”老太太很欢喜,拉着手腕一同过马路。银汉问了两家,却都不认识她。继续往前走,注意每一个行人的表情。迎面过来一个领着男孩的黑胖妇女,有些诧异地看了银汉二人一眼,想擦肩而过。银汉忙问:“麻烦您,认得这个大娘不,她找不着家了。”“认得。”那妇女笑了,对老太太说,“你不是勇子家娘吗?”老太太高兴地说:“是。”妇女笑着说:“我还想着你跟着人家上哪去。走,我领你回家。”银汉很愉快,虽然没怎么锻炼,但心情好多了。

    银汉午睡睡得很沉,梦见回水利厅家属院看父母。外屋没人,电视却开着。银汉觉得异样,喊:“爸,爸!”李惠慈在里屋床上躺着,看见银汉,笑了。他的笑容很慈祥,还是那么温暖,那么祥和。银汉忽然醒了,大哭。

    接连下三天雨,没有彩娟的动静。去看看她们吧,过得怎么样。傍晚,雨不时下几滴。银汉来到富进巷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北风呼啸,小雨时有时无。冷风扑面颇觉寒意,被雨浸透的树梢在旋风中发出寒栗的萧索声。巷子黑乎乎看不见脚下的路,只听见春林家恶狗的咆哮声。银汉下了自行车,映着地面积水的光亮,依稀见到贵根家屋外一物靠在墙上,似乎上面盖着一个湿漉漉的破毡,在不宽的胡同里显得碍事。走到跟前,那物不知怎么立直了,毡子滑落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那物件扑过来将银汉抱住,发出带杂音的嘶哑声音:“二小!”原来是金大娘。她急促地喘着气,像是在哭。凄风苦雨里,金大娘夹衣淋湿,头发上往下滴水。裤子湿透了,脚下一脚光着,一脚穿着胶底布鞋。

    银汉和气说:“大娘,天黑了,我送你回家。”金大娘认真又渴望地看着银汉的脸,哆嗦着双唇说:“走,回家。”银汉叉上自行车,扶着金大娘,一路安慰着送她到家门口。里面有吵架的声音,门关着。银汉一推没推动,心里明白了些,拍门:“俊峰哥,俊峰哥!”里面登时不吵了,金俊峰出来开门,不好意思地说:“银汉弟啊。”“俊峰哥,大娘淋得透湿,鞋也少一只。快进家换衣服,别冻坏了。”金俊峰的儿媳出来对金大娘说:“你跑哪去了,黑天半夜上哪找你去。”又对银汉解释:“她自己出去了,也不说一声。我洗衣服呢,她光乱跑,没注意她。我们平时照顾得挺好的,给她拾掇得干干净净。”银汉说:“进家吧,外面冷。”

    银汉边走边在路上找,走到街口才看到了金大娘那只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