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灵前数落 1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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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有人的字都好看,盖帽了。”俏月说:“猛一体面。”

    屋子小,女子在屋里,男子只能在院内。司仪一喊“客到”,小青马上高声号丧;客人退出,小青马上有说有笑,喋喋不休。虞坤贤和李惠鸾来了,哭一阵。银汉和碧喜忙去架二人起来。接着,梁秀菊娘家姐妹来了,痛哭一阵。

    碧喜小声对银汉说:“咱姑一架就起来了,咱爸去世的时候咱姑架不起来。你看咱大娘的两个姐妹都哭得架不起来,近一点是不一样。”银汉说:“小青老油子,人一走马上就笑了。”碧喜说:“应付差事。”银汉说:“这叫不遵礼。”

    红衣女宾说:“来的时候忘了换素衣,红的多不好意思。”“穿着不要紧,今天这都不是事。”小青满不在乎应着,又指着梁秀菊的尸身数落,“这娘们,没一点好处。”女宾问:“那时候不是说老两口很好吗?”小青大言:“叔还行,她不行!”女宾头往后仰,念书歌子一般说:“哦,叔行,婶子不行。”“她就是不行!”小青恨恨数落,“啥都不让动,俺说把小厨房拆了当车库,她还不愿意挪,说她的厨房少了一半。挪到西边那个屋不一样做饭吗,她那一点饭用多大个厨房!”女宾说:“她的东西就是不能动,原来啥样还得啥样。”小姣说:“不拆小厨房,家里的车往哪放!俺忙得不得了,她啥当紧的!”碧喜小声说:“当着雇员别这样说话。”小青说:“没通知,他们自己来的。不信你问问,我根本没说这事。”

    银汉想起当年小青刚进门时的情景,忙着要接李惠恩的班,一口一个叔,百般攀附,态度甜蜜;见了梁秀菊,婶子长、婶子短,亲母女也不曾如此亲近。时过境迁,且不说仪式布置不能再萧条,出殡当天就在灵前数落,哪有本色。

    小姣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雇员低声对熟人说:“你看小姣打扮得多漂亮,单身贵族不结婚,那个男的特能弄钱。”小姣走近,喊他一声叔叔就红着脸尴尬地过去了。这雇员又低声说:“豪华宅子她自己住着,也不让她爸妈、奶奶。她家拆迁,一家人赁房子在外面住,她奶奶说冻得哆嗦成团。现在年轻的都金贵,老年人不值啥,老胳膊老腿的耐冻。”

    晓风放假回来,次日就跟银汉和彩娟去看来俏月,彩娟事先给碧喜打电话。碧喜说:“今天天冷多穿点,什么也别拿。你姐夫说再拿东西就不让你们来了。”

    碧喜和张平澳早就开始忙碌,又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招待他们。而彩娟老是与别人言语不能和谐,无趣。碧喜得知银汉在体育场锻炼,就说:“还得挨号,多麻烦。那个器械不应该很贵,不行就买一个放院子里,就是快开发了,放不久。”银汉说:“嫌咱家院子大吗,往哪放。”碧喜笑了:“就是。”彩娟说:“开发了也不要紧,我给你买个放阳台里,你就不用出去锻炼了。”碧喜说:“那也行。”“这话你别信。”银汉又对彩娟说,“乖呵,人家的承诺是兑现的。”彩娟顿时沉下脸,把案几上的鸡毛毽子拿来对晓风说:“咱俩踢,这屋宽敞,正好当场地。”银汉说:“别闯祸。”“在家里闯什么祸。”彩娟说着就在案几的瓶瓶罐罐旁边与晓风踢起来。银汉低声喝道:“收起来,放回原处。”彩娟不动,脸色很难看;晓风很自然地把毽子捡起来放回案几上。张平澳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并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