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占有欲

    赤苇的告白只听一遍很难意会，何况朱莉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她呆呆地望着赤苇，只听到了他说“恋人”如何如何。但是，听力练习只听到题干，是掌握不了正确答案的。

    “赤苇同学……？”

    赤苇抿了抿唇，收起兴味，正式提出：

    “我喜欢南森同学。”

    “请和我交往。”

    如果这是少女漫画的世界，眼前的分镜一定是空白的。

    朱莉的脸颊和耳畔一片酡色。她屏住呼吸，让世界安静，轻声求证：“真的吗？”

    不是在骗她吧。

    毕竟不论赤苇说什么，她都会信的。

    不远处，老师们喊集合时间到了，他们该返程回学校了。

    朱莉和赤苇的注意力都被喊话吸引过去，但再回过头来对视时，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里的时间又停滞了。

    “如假包换。”赤苇答道。

    如假包换的意思也就是……就算是假的，他也会把自己赔给她的。

    朱莉赧然将脑袋埋进围巾里，其实是点了下头。

    和来时一样，回程也是乘坐学校的大巴。朱莉上车时，心情如同登上诺亚方舟。她仍习惯性找到后排坐着，而赤苇一语不发地跟在后面，再次理所当然地坐在她旁边。

    刚坐下时，谁都没有说话。

    刚刚确立关系的情侣会说什么呢？少女漫画里总是省略这步，直接跳到第二天。现在车上都是老师和同学，喧喧嚷嚷，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时宜。

    呜，好想快进到第二天。

    朱莉定定看着前方的椅背，那里还没有坐人。此时，两个嘻嘻哈哈的男同学吵闹着上车，走到前排准备坐下时，看到她和赤苇这排，笑声戛然而止。

    是八卦的目光，也是窥破一切的目光。

    男同学的贼眉鼠眼令人讨厌，朱莉的心口除了怦怦的声音，还有一点发毛。

    这时，隔壁座位有了动静。赤苇默不作声地伸出手，他脸上若无其事，看着前方，手却像长了眼睛似的，悄然覆上她的手背。

    朱莉吓了一跳，整个人微微一僵。但是一点也不排斥。

    片刻，她屈了屈手指，赤苇马上心领神会，毫不迟疑地扣住少女的手，两人由此十指交握。

    他手心的温度不烫也不凉，温热的触感很是熨帖。朱莉一下子就不紧张了，整个人软乎乎的。

    但赤苇不肯放过她。

    他找到间隙，偏过头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开口问道：

    “答复是？”

    原来他刚才也一样紧张，没有看出朱莉是在点头，耐心地等到了现在。哪怕少女的肢体回应已经表明了心意，但赤苇犹有顾虑。

    少年墨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心动的对象，瞳中流动着幽暗的光。

    朱莉被迫看着赤苇的眼睛，第一次发觉他墨绿色的眼睛也是魔法，无形的目光传递着说不清的诱惑。

    她微微一笑，羞怯又甜蜜地说出了令人满意的表白：

    “……喜欢。”

    赤苇听到预期之内的回复，无声勾起嘴角。

    接下来不说话也没关系，两个人只要拉着手就好了。

    巴士发动，车上的学生们要么精疲力尽瘫了下去，要么抓住最后的狂欢疯狂热闹。朱莉的左手被赤苇牵着，只有一只右手自由。

    倒是不妨碍玩手机。

    朱莉犹豫着要不要去摸口袋，然后她瞟了瞟身旁的赤苇，发现他正一手拿着手机聊天。男生的手比较大，单手打字也敲得很快。赤苇不知道在跟谁聊天，似乎很投入。

    刚脱单，心情自然好。

    赤苇回完木兔的消息，像是一早就察觉了女朋友的注视，放下手机便探过身，低声问：“怎么了？”

    他突然靠得很近，似乎是为了印证“情侣之间的距离要更近些”的道理。明明是第一次近距离说话，赤苇的表现却熟稔自然，让朱莉觉得不该大惊小怪。

    她轻轻摇了摇头，感觉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少年的脸颊。

    他身上的柔顺剂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

    朱莉悄悄嗅了嗅，心脏像烤箱里的面包，一下子膨胀了，酥酥软软的。

    见她没事，赤苇便坐了回去，重新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

    不过这次在开始打字之前，他特意对朱莉说：“是木兔学长。问我们是不是下午回去。”

    赤苇说完笑笑，十分适应给女朋友报备的感觉。

    朱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只好点点头，“……哦。”

    数秒钟后。

    “我我没有好奇赤苇同学在跟谁聊天的意思……！”她好担心自己被误会成少女漫里的娇纵跋扈女炮灰，“……我不是那种占有欲很强的女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