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之前一直柔声劝慰的许闻音也硬气了一把：“请把指示用邮件发给我吧，先挂了。”

    说完，她快速摁下了挂机键。

    羽生结弦心虚地看着她：“我打扰你工作啦。”

    许闻音回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结弦撇嘴，不甚诚心地道歉：“就是听他故意折腾你，觉得很无趣……下次不会啦！”

    许闻音却突然笑了：“骂的好！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下次多骂几句！”

    被维护、直接拒绝甲方无理的调整需求，这感觉好爽啊！

    后续是领导不爽，将快要结尾的项目换人继续跟进了。终于算是告一段落，许闻音趁机提了辞呈。但辞呈被批准的时候，许闻音还是有片刻的担忧——难得考上的铁饭碗，就这么……辞掉了？

    看着结弦拿动捕设备，在客厅里一遍一遍录制新节目的动作数据，许闻音又心软了。

    行吧！之后结弦总是要回霓虹的，而自己也并没有打算换男朋友——又帅、又厉害、事业有成之余为你洗手作羹汤的结弦，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解释……大概二老会觉得，自己是被结弦包养了吧。

    许闻音叹气。

    结弦游戏之余，兴冲冲地开始了动捕和编舞。他的大学毕业论文，就是论述利用动作捕捉技术，实现AI裁判的想法。他在写论文期间，对动捕技术已经很熟悉了。

    但利用动捕数据，一点点调整节目和音乐的过程，对他而言还是很新奇的。

    “厉害不！”结弦看着屏幕中央，随着音乐跳起来的3D小人，充满了自豪。

    “超棒！”不愧是你，行动力x。

    话虽这么说，但许闻音看着他动捕的小人在一片黑色虚空里跳舞，实在觉得有点素。

    这属于她的战场了。她接过了文件，先仔细研究了一下MMD的教程，成功把冰场和灯光给他加上了。

    让光追着3D模型动的追光算法，虽然有点复杂，但照着网上的教程做，也还不算很难。

    精细的灯光控制下，在黑暗中的结弦举手投足间，四周会出现像蝴蝶羽翼一般呼吸的影子。但就算实现了之前《星降之夜》的绝美灯光，许闻音还是觉得这个节目太素了。

    《终将结束的梦》，来自于《最终幻想10（FFX）》。女主角尤娜踏于水波之上，舞起一曲超度之歌。象征着故去之人凝固的“情绪”的幻光虫，散发着七彩斑斓之光，随着她的舞蹈徘徊、消散。

    兼具绝望与希望的音乐，美好的记忆终将消散，饱含宿命使然、而我素履以往的决心……这就是《终将结束的梦》。

    在羽生结弦的起手式中，她将满场灯光调成静谧深蓝，整个冰场布满了潋滟水波。

    屏幕里，随着结弦起身，巨大的涟漪四散，扩散至冰场的边界。梦之帷幕拉开，盛大而寂寥。

    “呼……原来还可以这样？”结弦盯着她的屏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回，轮到羽生结弦整晚睡不着了。第二天许闻音起来时，她收到了来自龟毛·完美主义甲方·结弦的手稿：“我想了一个晚上。你能试试，把这些意象加在节目里，通过灯光实现吗？”

    许闻音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一大堆水彩手稿：“都试试？”

    “珊瑚、水波、幻光漩涡、生命之树、不死鸟。”羽生结弦严肃地说，“不多。对于这种划时代的尝试——还太少了。”

    两个人都是实干派。许闻音坐在电脑前不停地工作着，而结弦则根据实时的效果，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故事和表达。

    珊瑚丛摇摆之间，结弦向后踏步。幻光虫组成漩涡，在结弦的脚边徘徊……看到这里在电脑上稍微改了一下，错开了一点点拍数，便调整成了塞壬踏浪而来的效果，硬是把冰场和灯光演绎出了犹如实景的冲击力。

    “在冰场上实现这个效果，不知道要多快的滑速。”他喃喃道。

    “不行了，我……做不下去了。”她双手离开电脑，摊在椅子中。

    为了赶结弦脑子里涌现点子的进度，许闻音一直恶补灯光与算法知识。白天做不完，她就晚上偷偷熬夜工作。

    结弦回头，看见的事脸色潮红，眼里闪着盈盈水光的许闻音。他心里咯噔一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你累病了，快去休息。”他不由分说，把她抱到床上，心疼地亲了亲她。

    许闻音烧的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