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逢春(十二) 同室操戈。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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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炼器师的诱饵。
初见之时,柳天歌被对方狂热贪婪的视线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往柳长英怀里钻;而她的哥哥安抚般抱紧她,不闪不避地与方陲对视。
无垢道体向来一脉单传,许是如此,惊才绝艳的柳长英之后,柳天歌便泯然众人。
五行杂灵根,心性也软弱,并非修道的好料子。不像哥哥,天灵根不说,早熟聪慧,从小就知道护着妹妹,意志极其坚定。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这样,柳长英被选中,长年留在清云峰峰顶闭关;而柳天歌被赶下山腰,与寻常弟子一起修行。虽也挂名在方陲门下,却无师徒之实。
那些趾高气扬的弟子往往会用蔑视的眼神看她,教导术法与枪法的先生也对她极其不耐——因她实在愚钝,旁人学上半日便会的东西,她翻来覆去要琢磨好几天。
闲言碎语几乎填满身边的每一个角落,走到哪儿都有人说:
看,那就是沾了同胞哥哥的光,破例收入方长老座下的小废物。
为何一母所生,有如云泥之别?
柳家怎么想的,按照宗门氏族惯例,此类弟子该下放凡间,几十年了此一生才对。
没用,拖累,蠢材。
类似的言论听得多了,柳天歌曾不止一回委屈地想过,若是可以,她愿意当个凡人,而非留在仙门受尽诽议屈辱。
找一间寒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种田养花,缝衣喝茶,到底也逍遥。
然而,别说去当凡人,就连这小小山头,她也走不出去。方陲再怎么对她不上心,也不会允许一具无垢道体出门乱跑。
更何况,她舍不下柳长英。
人人皆称他为天才,可在柳天歌看来,那实在是位笨拙的兄长。
一天到晚,除了在山上修行,就是在书阁看书。从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也不会讨人欢心。
柳天歌每每问他,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清云宗的其他弟子一样下山去?
他便答,天歌,你我与那些人不同。
无垢道体,人皆觊觎,外面对我们而言太过危险。需定心修炼,不可懈怠。
柳天歌于是又问他,那为什么我不能到清云峰顶找你?
他便再答,天歌,你与我也不同。
灵根驳杂,进境缓慢,峰顶乃下一任宗主潜修之地,你还太弱。需定心修炼,不可懈怠。
说来说去,到最后,还是那两句,比丹鼎阁门前傻乎乎的扫地童子还要无趣。
可如此无趣之人,仍会在晚间下山来见她,讲些故事给她听。
那些皆为书上所记,没有一样是他亲眼所见,柳天歌知道,因其中许多,她也在书上见过。
她不曾揭穿,只在心里默默叹息,傻哥哥,一个字都不改,过目不忘是叫你这么用么?
可那一刻,她也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
——看似稳坐云端的兄长,兴许比她还要寂寞。
柳长英在山上做些什么,她不知道。
方陲和秦知邻会怎样待他,她也不知道。
只是年岁渐长,眼睁睁瞧着曾经伶俐的少年被与世隔绝的生活养成了一张白纸,一言一行,都像被定好了似的,半分差错也无。
她便大抵能猜到,对方替自己挡走了怎样的灾祸。
这样的柳长英只会在面对她时,还浮现些许波澜,可她是个没用的小废物,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哪怕不能保护哥哥,留下来陪陪他,予他一星半点的慰藉,那也是很好的。
怀抱着这般想法,柳天歌在清云宗忍耐过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直至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潭死水。
传闻中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白龙真君。
那是她的第二位兄长,并非亲生,却胜似亲生。
与默默关怀她、与她一道长大的柳长英不同,白承修亦师亦友,教会了她许多东西。
如何明事理,如何断是非,如何活得快意。
各式各样的术法、机关,见闻、趣谈。不再是纸上谈兵,走过万千山水之人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满眼含笑,明睿潇洒。
他曾与她说,天歌,你的天资其实不逊于长英,只是还未开窍。
假以时日,待你摸索到你的“道”,定能进境神速。
那时候柳天歌心想,开不开窍也无所谓。
倘若能一直如此,叫她当一辈子的小废物,她也愿意。
因为柳长英与白承修,是全天下最好的两位兄长。只要他们好好的,她便无忧无愁。
然而,事不遂人愿。
被以术法夺走胎儿,关在清云宗的地牢里的那段时日里,柳天歌一直在想,她的哥哥到底被弄去了哪里?
真正的柳长英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无论是她,还是白承修,都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