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往复(五) 其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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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点点左眼,“就是那只眼睛了。”
“凡被他注目者,轻则噩梦缠身、重则身死道消。也不晓得是修炼了何种邪法……”
“说得不错。”
那公子颔首,支起下颌,把玩着手中喝空的茶杯,“很全面、很中肯。”
“妖道不祥,如我等一般踏踏实实修炼的道人,最好莫要沾染,能避则避。”
他缓缓道,“邪诡之物,谁晓得有什么手段?名字这东西,连同生辰八字,向来与命数牵连,背后妄议,万一传入正主耳里,那就不妙了,你说是不是?”
“这未免也太手眼通天……”
“就如不用苍蓝色的衣料物件一般,图个吉利也好。”玄衣公子说着,唇角的弧度讥讽几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正所谓,有备无患嘛。”
底下几人面面相觑,察觉到他话里的意味不那么正面,不禁皱眉。
未等他们发问,那公子便又自言自语似的喃喃:
“更何况,那妖道素来不喜自己的名字。贸然听见,会发狂也说不定。”
“毕竟……偏楼者,不正也,相当于骂人了不是?被指着鼻子骂,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这番言论倒是第一回听说了,修士们嗅出几分不妙,抱拳道:“敢问道友名姓?”
玄衣公子微微一笑,扶了扶斗笠。
“名姓吗?这就不便说了。”他轻飘飘地说,“我不太喜欢骂自己。”
“……”
此言一出,但凡回过味来的,无不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你是……”
“妖道!清云宗的妖道在这里!”
伴随一声叫嚷,茶楼登时大乱。
喝茶的不喝了、谈天的不谈了,就连大堂侃侃而谈“蔚明光大战妖道”的说书人,也赶紧扔了醒木,忙不迭地抱头鼠窜。
不过片刻,原本热热闹闹的地方一片寂静,只剩翻倒的桌椅跟满地狼藉。
“……好了。”
搁置下手里盘了半天的茶盏,傅偏楼摘下斗笠放在桌边,神色莫测地看向对面。
“如今清静许多,阁下可报上名号了。”
雅座的长桌上摆放着茶点果盘,他扫也不扫一眼,一双异眸定定瞧着那个除了他、谁也瞧不见的白衣青年。
容颜清俊,气质冷然,犹如玉器般神光内敛,瞧得出修为深厚,竟不输于他——乃至在年岁上更胜一筹。
表情寡淡至无,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却毫不动摇,让人捉摸不透。
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像这样,明知他的身份,也半点不怕的修士了。
傅偏楼不禁燃起些许兴味,又微妙地觉得不快。
“你是个什么东西?无人见得,又不似是神魂离体……”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为何不受这只眼睛的影响?有什么目的?”
连珠炮弹似的发问,令谢征稍稍抬眼。
并不作答,他瞥了眼楼底的乱象,问:“你总是这么做吗?”
“什么?”
“像这样……”顿住思忖片刻,谢征道,“拿自己的诽议取乐。”欣赏他人的畏惧和惊惶。
“怎么?”傅偏楼冷笑,“看不惯?”
他上下打量这人几眼:“这身打扮……你是问剑谷外门的弟子?这般年纪,此等修为,为何我从没听说过?”
谢征在心底轻叹口气。
“谢征。”
“嗯?”傅偏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道号清规。”谢征说,“不是此界中人。”
眯着眼,傅偏楼思忖着这番话的真实性。
谢征接着道:“为何会是这番境况,我也不知。先前,我正与师弟同试叩心阶,转眼之间,便来到此处。”
“叩心阶么……我听说过,是问剑谷的玩意儿。”
傅偏楼敲着桌面,“世间有名的灵器,我皆有所探听。据说这东西别名情人桥,除却可叩问道心、生死相斗之外,还能使两心无间者共赴叩心境……倒没听闻会使人落得如此情状的。”
两心无间者,同赴叩心境……
谢征目光一凝,“叩心境之事,可否详说?”
傅偏楼古怪地瞅他一眼,大致解释了通,随即嘲道:“你不会觉得,自己是意外进了劳什子的叩心境?这东西,不过故弄玄虚罢了,几百年来,还不曾有谁能开启。”
谢征垂眸:“未必。”
“呵呵……”虽说在笑,傅偏楼脸上却无何笑意,“你跟你师弟,是道侣?感情很好?就这般确定,彼此之间毫无隔阂、深信不疑?”
他摇摇头,嗤然发笑:“我不信。”
“人心复杂,诡谲莫测,生性自私。所谓的情,不过是贪图容颜、躯体、利益……为一时享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