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焦躁 你在不高兴什么?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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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子重重落下,发出“噔”的清脆响动,多少暴露了点异样。

    以傅偏楼素来的敏锐,换作以往,早就发问了。

    然而他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恍惚地停滞在刚下的那枚棋子上——更准确地说,落在那根尚未抽离的手指上。

    谢征一贯执黑子,那点漆黑映得指尖极白,犹如玉石一般。

    接着,五指收拢,随意地置于石桌边缘。

    “你在发什么呆?”

    沉悦嗓音仿佛一缕冷泉,听在耳里,从后脊到肩头猛地窜过一阵凉意。

    傅偏楼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他的手看,嘴唇一颤,好歹脸上维持住了镇静。

    “馋了。”他若无其事地侧过头,望向火炉,“煮这么久,能喝了吗?”

    对方这样古怪的走神已不是第一回发生,就算掩饰得不错,次数多了,谢征怎会分辨不出来?

    他微微蹙起眉,心情更糟,但还是探身揭开盖子,舀了一碗递过去。

    红豆香气缠绵软糯,没有搁糖,闻上去却甜津津的。

    “有些烫,先晾一晾。”

    嘱咐完,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没什么必要。

    都是修士,哪里会那么容易被烫伤?

    这样有些犯傻的话,好像常在他们之间发生,是作为凡人一起生活的那四年里养成的下意识的习惯。

    谁想傅偏楼竟出乎意料地欢喜,眼眸一弯,轻轻应声道:“好。”

    他将瓷碗捧到手里,呵了一口气,与热腾腾的水雾融为一团,打湿眼睫,模糊了五官锋利的线条。

    无端地柔软、且乖顺。

    心烦意乱,棋是没兴致下了,谢征实在不喜这般不上不下、不明不白的感觉,干脆起身:

    “你慢慢喝。我去练会儿剑。”

    见他要走,傅偏楼面上的笑容登时一僵:“等等!”

    他不假思索地拽住眼前飘过的衣袖,很快又烫到似的撒开手。

    但这久违的一下,足够让谢征顿住身形,缓缓转过脸来。

    清隽的容颜,神色平静。可那平静之下,隐隐藏着压城黑云,风雨欲来。

    “……怎么?”

    对上那双漆黑到幽邃的眼眸,傅偏楼脱口而出:“你在不高兴?”

    “……”

    眸光闪烁不定,犹豫、紧张,以及小心翼翼的期许。

    “你在……”他小声问,“不高兴什么?”

    谢征默然。

    他若是知晓,岂会失态到这个地步?

    叹息一声,回身在桌旁坐下。谢征闭目平复了番心境,方才开口:“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没,”傅偏楼差点咬到舌头,心虚不已,“……没有吧?”

    “若不愿说,就算了。”谢征冷冷道。

    但傅偏楼多清楚他?真要这么算了,必定着恼。

    我愿意说,你也得愿意听啊。

    他在心底苦笑,思忖来去,到底没敢冲动地吐露情思,半真半假地转了个弯:

    “你也知道,我快结丹了。”

    谢征颔首,转修枪道后,傅偏楼就仿佛挣脱了什么桎梏,修为进境一日千里,越来越难对付。

    早在三个月前,他就到了筑基巅峰,一直压抑着根基,迟迟没有突破。

    摸了摸左腕的红绳,傅偏楼语气微凝,说道:“入道和筑基时,那东西都有异动。我怀疑,它会随着我修为的提升,愈发强盛……”

    所谓的“那东西”,自然就是指魔了。

    他也不完全在说谎,最近,他的确在为此烦神奔波。

    这并非小事,谢征的神色不禁肃穆起来。听他继续道:

    “以前我也答应过你,顾好身体,不会乱来。故而这些时日,一直在寻压制它的办法,准备破关。”

    “如何?”

    “人尽皆知,涅尾鼠筋可遮掩气息,但为何能压制住它?”

    摩挲着绳结,傅偏楼沉吟着,“我翻遍了藏经阁,发现,七阶往上的涅尾鼠妖不仅仅能匿息藏踪,还有微弱的辟邪之用。而这‘邪’,包括杀孽、怨念、秽物……和修士洗去的业障有些相似。”

    那漂浮在界水上的黑气,说与魔无关,是不可能的,他们心知肚明。

    “至于业障嘛,以往的道修,可为对付它想了不少办法。前有法门、后有灵器……数不胜数。”

    “这样说来,你独自下山,为的就是这个?”

    “是。”傅偏楼坦然道,“瞒过011挺容易,我和琼光师弟借了周启,去找丢掉的明净珠。”

    011没忍住蹦了出来,恍然大悟地指控:“我就说,那个家伙分明该跟着小明,小偏楼为什么会在外碰到,原来是早有预谋!”

    它气鼓鼓的,傅偏楼失笑,揉了把小黄鸡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