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可怜 ……很可怜啊。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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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修低低说道,“此魂曾融于仙器,是一半的器灵。柳长英用剩下的半截夺天锁器身镇压界水,藏匿天下修士之业障,难免受到影响。”
“我之孩儿……胎果养身,空净珠养魂,置于神龛中受凡人香火供奉。假以时日,你应还有诞生于世的那一天……”
“让你背负良多地出生,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可此世间,能对付柳长英的,也只剩你了。我已走投无路,别无他法……”
“不能让柳长英找到你。我得再准备些东西才行……”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放下胎果,合上画轴。
于是瞬息之后,无论白承修、亦或是那方桌子、那枚胎果,这一切悉数化作茫茫白雾,烟消云散。
《摘花礼道》总卷记载的当年之事,到此为止。
然而,并无一人说话,气氛静默几近死寂。
所有人在同一时刻,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傅偏楼。
“仪景,”裴君灵踟蹰地说道,“你……”
“我……”
被那些犹疑的目光刺痛,傅偏楼脸色忽地惨白。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语无伦次地摇摇头,想要解释。
可无论怎样的话语,在方才的那一幕下都显得异常苍白。
问剑谷一行人清楚他是白龙后裔,陈不追儿时遭受过魔眼侵蚀,多少都对他的身世有所了解,却从未表露过异样。
这是他十辈子以来,最为交心的一群人。
傅偏楼能笃定,哪怕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那被截走的一半夺天锁,也不会生出隔阂。
但,他主动坦白和被迫暴露,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隐瞒带来猜忌,猜忌带来疏离,傅偏楼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更何况白承修所暴露的,远不止这些。
——不详的、戾气深重的蓝眸。
还有……魔的存在。
这些,本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知晓的事情。
他希望弄清楚身上的种种谜团,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在他亲近的这群人面前!
手指微微用力,从左眼上传来的钝痛令傅偏楼乱糟糟的脑袋陡然一醒。
心中却愈发惶恐,空荡荡地没有着落。
嘴唇蠕动,始终没能发出声音,患得患失太甚,好似到处都是死路。
他该怎么办?他得说什么?
傅偏楼下意识地看向谢征,那个本该知晓一切、无论如何都能依靠的人。
揪紧手中衣袖,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求救般地望过去。
——却没有动静。
那双素来沉静的眼眸中,对着他,罕见地出现了凝滞和迟疑。
傅偏楼的心狠狠沉下。
……是了。
他想起来,谢征失忆了。
不记得过往的那些事,不清楚他的身份,不知道那些约定。
不再是那个,养着他的表哥、护着他的师兄,在现在的谢征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介陌生人。
人不人鬼不鬼、和柳长英一样无法界定的陌生的存在。
他会怎样看待他?
这个念头甫一浮现,胸口便撕裂般地痛苦起来。
傅偏楼失魂落魄地松开手,踉踉跄跄往后退去,妄图逃避这一切。
“等等!”蔚凤察觉不对,“傅仪景,你冷静点!”
陈不追慌忙问:“偏楼哥,你怎么了?”
“仪景……”
“傅师兄!”
数道担忧的、焦急的呼唤,然而这些,都快不过谢征。
几乎是傅偏楼松手的同时,他便上前一步,牢牢抓住对方手腕。
触手极冷,冷得不似活物。
心底一揪,说不出的酸涩,令谢征眉心蹙紧,无言地凝视着眼前神情抗拒的青年。
满额冷汗,乌黑碎发黏腻在脸颊边,衬得人面如薄纸,仿佛脆弱到一戳就破。
醒来以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般失措。
谢征缓缓问:“你想到哪里去?”
傅偏楼没料到会被他捉住,语塞半晌,莫名有些委屈:“你也……看到那些了。”
“那枚胎果,是你?”
“……对,是我。”
抿了抿唇,傅偏楼低低哂笑:“白龙的亲子,本该三百多年前就死在融天炉里,用来铸器的材料……莫名其妙成了半截仙器的器灵,被封入空净珠中,借胎果塑肉身,供奉于神龛数百年……”
后来机缘巧合,落到求子的穷书生和大家庶女手上,在凡人偏僻的村庄中重新诞生世间。
他原来是这样出生的。
“人不算人,妖不算妖,器物都谈不上……这也便罢了。”
自暴自弃地拽下白绫,露出一蓝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