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暮蝉 朝闻夕死,亦已足矣。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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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君灵是被枕边震颤不休的纸鹤吵醒的。www.qingye.me

    她双眸还半阖着,弹指送出一道灵流,困倦又懒散地想,谁半夜三更的飞鹤传信,难不成是养心宫那边有什么事没处理完?

    不过须臾,从中传来一道喑哑不明的嗓音,上来便沉沉问:“阿裴,傅偏楼可到你那边去了?”

    “清规?”

    意料之外的人令裴君灵醒过神来,琢磨了下对面话中的含义,瞬间肃容。

    她支起手臂瞥了眼天色,外头下着沉闷骤雨,仿佛要将一切污秽冲刷殆尽。

    什么叫到她这边来?发生什么了?

    下意识要问,话到唇边又念及这只是一枚纸鹤,没法将她的声音传过去。

    裴君灵不由蹙眉,感到有些不妙。

    回想起来,纸鹤中留存的人声后零落着哗啦啦的水声,裴君灵猜测他大抵是只身站在雨帘之中,护体灵力都不曾撑起。

    更何况修士欲寻踪迹,办法要多少有多少。

    想知道傅偏楼去了哪里,哪怕对方有意遮掩气息,法术、符咒、哪怕用皮毛的八卦算一算方向,也远比到处询问来得快。

    谢征一贯冷静多思,鲜有这般胡乱叩门的时候,状态着实不太对劲。

    裴君灵心底一凛,即刻起身,掐诀更衣,匆匆推开门,不禁有些庆幸。

    昨夜他们逗留太晚,干脆歇在了问剑谷中,出门就能碰着面。否则就算是合体修士,想要横跨两座仙境找人,也要费上一阵功夫。

    寻到气息,缩地成寸,下一刻便站在了外峰的半山腰。

    只消一眼,裴君灵就看到倾盆大雨中水鬼也似的白衣青年。

    他失魂落魄地倚在一株松树下,如预料中般被雨浇了个彻底,长发未束,湿漉漉地贴在鬓角和颈侧。

    像是仓促间追了出来、又追丢了人,衣衫单薄凌乱,如同被摧折的竹节。

    感到动静转过脸来,漆黑的一双眼,嘴唇翕动,鲜红血液不断渗出,又被雨水冲淡。

    瞧见来人,谢征低低道:“阿裴?你怎么来了。”

    顿了顿,又说:“来了也好……不知他跑去哪里了,我寻不到他。”

    裴君灵顷刻失语。

    她所认识的谢清规,素来是清淡的、沉静的,何尝见过如此失态的样子?

    但她也只来得及呆滞片刻,便大惊失色地上前,拔下发簪抵在青年眉心。

    “浊气攻心,走火入魔,你不要命了?”她厉声喝道,“收神!念清心咒!”

    随着灵力注入,发簪发出清越嗡鸣,谢征无神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

    他捂住嘴唇呛咳两声,瞧着指缝间淌下的血迹,垂下眼睫,平静地说:“又要劳你费心了。”

    裴君灵倒宁可他别这么快恢复镇定,万般情绪全都敛在心底,郁结不出,却奈何不得。

    待情况好些,她才咬牙问道:“你跟仪景究竟怎么了?好端端的……”

    她想到前半夜几人还一起高高兴兴放过灯,议定了接下来的事程,一切都很顺遂,只等尘埃落定。谁料短短几个时辰,就走到了如此地步?

    谢征望着她摇摇头,低声道:“抱歉,我不太能听清你的话。”

    裴君灵登时眼眶一热。

    “阿裴,你是对的。”像是知晓她想问什么,谢征眼底流露出一丝涩然,哑声叹息,“我错得厉害。”

    “……他知道了。”

    他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想起傅偏楼哀恸的神情和灰败的脸色,心口像被长锥慢慢砌进,碾转出绵长不绝的疼痛,“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与他说。”

    “他知道什么了?”一道声音横插进来,“你有什么没和他说?”

    裴君灵循声转眸,见到神情沉凝的蔚凤和宣明聆。

    前者散去掌心捉着的纸鹤,眉峰紧蹙:“阿裴也叫来了,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更严重。”

    “方才一时情急,失了冷静。”谢征掩唇咳了两声,顺势抹去残余的血迹,“叨扰各位……”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等等。”

    蔚凤瞅见他衣襟上沾染的血污,眸光一变,“你这是?”

    他望向裴君灵,得到对方犹疑的轻轻颔首。

    同样曾受心魔侵扰,蔚凤对此再谙熟不过,几乎三两下就捋清了来龙去脉,神情已变得很难看。

    “清规师弟……你何时有的心魔?”

    “早些年的事了。”

    知晓谢征听不分明,裴君灵代为答道,“也有当初秦知邻的咒法催生所致。www.sixuan.me”

    “也就是说,前去兽谷时就?”

    蔚凤深吸口气,忍不住问,“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我们?”

    宣明聆从后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冷静些:“清规定有他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