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迟疑。

    其实也不一定完全是假的吧，以前他也没想过自己会穿越到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啊。

    当日在酒馆跑腿结束，栾舟拿着油纸包、揉着肩膀走回家。

    十来岁瘦弱少年的身体能有多少力量？一天下来累的只想躺下睡过去，不过……

    栾舟摸了摸怀里的几枚铜钱，今日那个掌柜是个好人，知道自己家有个年迈的祖母，还给了些吃食让他带回去，虽然只是酒馆的剩菜，倒也是干净的。

    栾舟想着独自在城北的祖母，步伐不由得加快，便没注意到身侧转角处走出一人。紧接着，一股力道与他撞到一起，栾舟脚下趔趄，人倒是站直了，拎在手里的油纸包却拿不稳了。

    “欸！我的东……”

    栾舟脸色一变，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油纸包稳稳地落在他手上。

    “抱歉，差点让你损失了一顿晚餐。”

    油纸包被递到自己面前，这只手的主人说话的声音苍老和蔼。

    栾舟有点没反应过来，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它的主人满头白发，胡须冉冉，那张脸却是并无多少苍老的样子，再加上一身宽袖道袍，反而显得他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没、没事。”栾舟回神接过油纸包，犹豫了一下，道：“老先生……不，道长，我也没看见你，这事不怪你，不过你下次走路小心一点就好了。”

    披着一副老道士外相的陆逢川点点头，一脸温和：“你说的对，不过我的确吓到了你……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样东西，送给你，权当做赔礼了。”

    “老道士”从袖中摸出一册书籍，塞到栾舟怀里，也没等他回应，笑了笑便大步走掉了。

    栾舟一脸懵地站在原地，对着“老道士”塞过来的书籍脑内胡思乱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看老夫根骨奇佳，赠你一本武林秘籍，望你早日登顶武林巅峰”的戏码吗？

    想多了想多了，或许是道家经书的可能性更高吧。

    他按耐住当下翻开看看的念头，把书放到怀中，打算回去找到安全的环境再看。

    而“老道士”脱离栾舟的视线，径直去往城南，到陆鸿才的宅子方才停步上前敲门。

    门房打量着一身道袍翩翩的老道士，奇怪道：“您是……哪位？”

    “我来见陆大人，劳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是一友人为他相请。”

    门房进去这么一说，陆鸿才立刻迎出来，他对京城并不熟悉，那日假借婶娘病重的借口托了一位同窗，寻一位世外高人替他解决噩梦之扰。

    同窗带着他去了城外的道观，不过请的本是另一个道长，半路就被陆逢川截胡了。陆逢川一番半真半假的说辞让陆鸿才认定他是高人，当下请求他驱邪祈福。

    陆逢川答应了，却让他先回去准备三日祭祀，度亡者怨气，三日后他再登门。后者自然满口答应，回头细想，给陆和泽祭祀？他巴不得陆和泽不得超生。

    总而言之，陆鸿才在意识到头天晚上并没有做噩梦时，就一门心思扑在公务上，没有把“老道士”的话放在心上。就算隔了一日梦境再度袭来，被诡梦侵蚀已久，畏惧中渐渐多了怨恨，他首先升起的念头也是让人催促“老道士”来将陆和泽打的魂飞魄散。

    这边陆鸿才恭恭敬敬地把“老道士”请进屋，吩咐侍女倒茶。

    “慢着，茶先不急着喝。”陆逢川抬手制止了侍女，慢条斯理地望了望陆鸿才周身，在后者浑身不自在的神色下，不急不缓道：“三日前，我叮嘱阁下准备每日一场祭祀，阁下并未遵守吧。”

    不是问话，而是肯定。

    陆鸿才僵了一下：“道长，我这几日忙于政务，属实分不出精力，不知道这会儿准备可还来得及？”

    “老道士”眉心紧蹙，语气不满：“你怎能如此粗心，我千叮咛万嘱咐，准备三日祭祀便能化解冤魂怨气，送他往生。虽不知你如何招惹的这冤魂，短短三日怨气越发浓郁，已是度化无能，唯有将其镇压或是保证它不能加害旁人。”

    陆鸿才愣了一下，继而心头一喜，这么说，陆和泽那个混蛋会被彻底消灭？

    陆鸿才忧心忡忡的神情简直无懈可击：“道长，你的意思是，它除了这么在我的梦里作乱，还会害死别人？”

    “它能力有限，只能在你梦里干扰你，让你精力不济，若是怨气深重有了依仗，就能直接杀人。”陆逢川板着一张脸恐吓他。

    陆鸿才吓了一跳，越发庆幸自己遇见了这个老道士。

    “求道长救救我！我跟这个冤魂没有任何关系，它怎么就盯上我了。”

    “也不怪你，冤魂死后本是无意识飘荡，遇生人气息就会被吸引，待我解决此事你便不用再受其扰。”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陆逢川一字一句地叮嘱，陆鸿才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