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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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芳楼内,孟瑶华缓过劲儿来,心里觉得没唱好《凉州词》是自己的错,不应该迁怒点曲之人,她左右思量了一下,把楼里的管事叫来,决定给那人道个歉,却被管事告知那人留下赏钱之后,已经离了歇芳楼,孟瑶华只好作罢。www.cuiliu.me
经此一事后,孟瑶华特意挂牌从此只唱南曲,再也不碰北疆的边塞曲,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不过她暗地里有在悄悄练习边塞曲,只是点《凉州词》的人再也没来过歇芳楼。
孟瑶华唱南曲儿唱的很绝妙,《凉州词》一事也只是个中不起眼的小插曲,歇芳楼里的客官大多数摆摆手并不甚在意,毕竟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嘛。
她在歇芳楼玩的愉快,身子亦渐渐有所好转,只是要恢复如初却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本命蛊挤不出来,她便只好想办法来恢复本命蛊,于是她修书一封,问落月城里的长老们,她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既然有机缘重生,那便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吧。
转眼临近清明节,自从离了长安之后,她的心境也逐渐明朗起来,她命夏禾和桃枝做了些点心,预备着春日游的时候吃,自己悄悄折了些元宝,剪了些彩胜偷偷塞在花篮的底部,打算背人的时候留用祭拜。
辛励自那日从歇芳楼回来后,再也没有出过宫,一直端坐在上阳宫里处理政事,小十六却对兄长能辨出红色石榴裙的事儿上了心,他磨兄长出宫玩耍不成,反倒被兄长留了一大堆的课业,然而他并未死心。
他是个十分善于抓重点的人,暗自揣摩着这宫中穿红色石榴裙的女子并不是没有,但兄长只认出了歇芳楼教习娘子的红色石榴裙,可见问题不在石榴裙而在于人,既然兄长不肯出宫,何不招那教习娘子来宫里唱曲儿,若叫人来宫里太招眼的话,可以先去自己在宫外的园邸,没成想那女子亦不是普通身份,并不接赴宴弹唱的活计,小十六瞬间有些失望。
他如今被拘在了宫里,亦没有更好的办法再见那教习娘子一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十六最近抓耳挠腮毛躁的跟只猴一样,如何能逃脱掉辛励的眼睛?他垂了垂眸,深觉给小十六的课业留少了,才让他有这些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对于自己眼睛的状况,辛励十分满意,并未觉得有遗憾残缺之处,毕竟比起当年在凉州双目失明,被人追杀的境地,他现在可以说是过得十分安稳了。
辛励批完今日的最后一份奏折,将朱笔搁在玉架之上,盛福端了一个盘子上来,盘子上都是随驾洛阳的各个妃嫔的牌子,他挥了挥手道:“端下去吧,朕今日不用人侍寝。www.xinghua.me”
“是!”盛福停都没停,端着盘子走了下去。
辛励靠在御榻上,随手拿了一本游记翻阅着,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只是近来不知怎么,心绪烦杂,并看不下几行字去,遂将书往榻旁的月牙几上一放,翻身胡乱睡了过去。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辛励,《凉州词》好难!腔调这么雄浑的吗?总是唱不来……哎,我凑合唱你凑合听吧,等我学会《凉州词》,你的眼睛就好了,到那时你再把凉州从羌人手中夺回来,好不好?”
“辛励,你今天想吃什么?甜粥可不可以?”
“辛励,你能看到光吗?”
“辛励……”
“回殿下,属下无能,没有找到阿妧姑娘,只在悬崖边找到了这个。”一块沾了血迹的帕子被呈到辛励面前。
“听打柴的樵夫说,有个姑娘一路吐着血跌下了山崖去,崖底的水涧上浮起的都是血沫子,阿妧姑娘怕是……怕是……”将士们不忍心说下去,只一个劲儿的跪在辛励面前请罪,刹那之间,山河失色,他眸中唯一的亮光也烟消云散了。
天将破晓,辛励挣扎着醒来,这是自阿妧走后他唯一一次梦见她,哪怕是在梦里她也不肯多留一刻。
凉风瑟瑟,辛励拥衾坐起,近乎癫狂般的渴求着回味着梦中那微末的时光,就仿佛她还在他身边一样,唱着荒腔走板的《凉州词》,为他熬着夹生的甜粥,治着他病入膏肓的躯体,最后为了引开杀手为他留得一片生机,只身慷慨赴死,她像一只笨拙的鸟儿,可被这样一只笨鸟全心全意的爱过后,世间一切对他而言都变得索然乏味。
良久之后,辛励拉了一下榻边的丝绳,候在殿外的宫娥太监们端着金盆、丝帕鱼贯而入,小心伺候着。
今天是清明节,辛励命十六弟代他回长安祭祖,十六大了,也该学着如何做一位帝王了。
早膳过后,没什么要紧的政务需要处理,他换了一套低调的衣袍,径自出了宫,在洛阳城漫无目的的游逛。
他不知不觉的驾马来到了歇芳楼门前,在门外迎客的伙计一眼认出了他来,忙向前作揖道:“金公子,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