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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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表情的时候会显得凶。

    “我妹妹在学校里出了点事要处理,顺路来了。”她先是朝两人点头打了下招呼,然后再简洁地说。

    瞥到玻璃窗外漫无目的的雪,懒散地把擦干净雾的眼镜重新戴上,又没由来地冒出一句,“而且今天下雪了。”

    “难怪,也是,下雪了是没办法露营。”班长跟着往外瞄一眼雪,转头看她在反复擦着已经锃亮的玻璃桌面, “我记得你妹妹是在旁边交大读书吧,那确实离这里近,走几步就到了。”

    崔栖烬微仰下巴,答了一声“嗯”,又强调一遍,“很顺路。”

    班长盯着她擦完桌,看她非常耐心地换一张消毒纸巾开始擦手。

    摇摇头,“你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

    说完这句略显沧桑的话自己先发笑,接着自来熟地搭着崔栖烬的肩,刚刚说的那些话也不打算背着她说,

    “那池不渝跟我说她和你不熟,你怎么看?”

    崔栖烬擦手的动作一顿,慢条斯理地把用过的消毒湿纸巾扔了,不动声色地瞥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皮笑肉不笑,答,

    “她说得对。”

    班长马上抬起自己的手,摆出诚恳的投降姿势,抱歉地说,“忘了忘了,你最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崔栖烬将视线从肩上移开,微微笑着说“没关系”。

    班长之后又和她叙旧了几句,便被别人带了话题转过头去摆龙门阵。

    崔栖烬微微阖起眼,酒馆热烘的气味并不是很好闻,浓烈混杂的各种香水味,高密度的发酵酒精味,属于不同性别不同人类身上的气味……全都透过这首九十年代的抒情粤语歌曲蹿进她的鼻腔。

    这令她呼吸窒闷,像不会用腮呼吸的白鳍豚,在暴雨之前被按进咸腥大海。

    张开眼一瞄,酒馆内稠人广众,每张脸庞上的表情都称得上是眉飞色舞,像是在与摇晃灯光跳芭蕾。

    她百无聊赖地抱着双臂,不太明白自己坐在这里的意义。

    实际上她已经不记得今天有同学聚会这件事,刚刚只是纯粹路过,就被认出她的副班长兴致勃勃地拉进来。人以为她是特地来同学聚会,拉着她寒暄。想着之前副班长也费心费力地帮过她的忙,崔栖烬没打断副班长的劲头。

    踏进酒馆之后,副班长遇到其他熟人被叫去。她不好马上转头就走,便找了个角落落座。

    指节敲亮屏幕,20:49,那就再坐十一分钟吧。崔栖烬捏着那张无处安放的半脸面具,在心底敲定结论。

    面具是酒馆的初雪活动道具,她刚刚踩着薄雪进来,零零散散地听了几句今日活动的介绍。白色半脸面具为底,上面是一群七岁听障小朋友的彩色涂鸦,线条青涩笨拙,色彩运用得极其充沛。

    听说这群小朋友特别喜欢《海绵宝宝》,于是每个面具上的涂鸦,都是这部动画片里的一个角色。

    而崔栖烬被分发的,恰好就是章鱼哥。

    悬朦灯光将空气灌成一片流动的海洋,她盯着面具上一二三四五……五个章鱼哥厌烦挑剔的表情,一一看过去。驻唱歌手换了一首歌,班长和其他人的交谈声落到她的耳膜,

    “池不渝?她去年六月份去香港上那个服装课程去了啊,眼下都快过年了,应该得回来吧。”

    “那她来不来同学聚会啊?”

    “打电话的时候她应得有些含糊,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来哈。怎么?你找池不渝有事?”

    “也不是,这不是老同学这么久没见面了,想见见嘛。对了,说起见面这事——”

    遥遥女声由远及近,快要探到崔栖烬的耳边,将她跑偏的思绪敛回来。

    她“啪”地一下将面具翻转,表情平和地扭过脸,恰好便看到一位女同学凑到她面前,眨巴着眼睛,

    “上次你去香港出差是不是见到池不渝了?她看起来怎么样?”

    池不渝,池不渝,又是池不渝。

    场地因素决定了崔栖烬所能听到的声音,她的耳朵太灵敏,而大脑估且一算,让她烦躁地估计,在十分钟内大概可以听到一百个池不渝的名字。

    被提及最多的,就是池不渝半年前去香港上服装设计课程的事。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池不渝所成立的新中式旗袍品牌,被竞品买黑稿营销暗指近两年推出新品重复度高的事。

    池不渝似乎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那么毅然决然去的香港念书?这个笨蛋。

    崔栖烬想如果是她,那她绝不会因为其他人的看法做这样的决定。无论是指责也好,批判也好,都无法让她改变自己的生活常态。

    人类不是促进她做任何改变的驱动力。并且她喜欢一成不变,她的生命也不需要惊喜。

    当然,池不渝终究不是她。认识她的人会说她凉薄说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同学情谊的存在,而认识池不渝的人,会说这个人虽然有些娇气但很讲义气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