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chapter 109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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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近乎撕裂的拉扯感一直伴随林挽到昏迷,混混沌沌的意识中,痛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体温热的暖意。
她像往常一样在熟悉的床铺上醒来。晨光熹微,是清晨特有的通透色彩。
良夜失序,白昼复旧。
胳膊和膝盖的伤疤仍在,那些混乱的记忆无比清晰。挣扎了那么久,一切却又再次回到原点,仿佛从未发生过。
天地辽阔,世事同人情一样疏远。对于渺小的生物来说,月亮本就高不可攀。
她非异类,只不过是侥幸窥过天光的蝼蚁,就狂妄地以为自己能够触碰弯月。
上了膛的子弹擦不出火花,曾幻想拆穿人们伪善的面具,也不过是徒劳的空谈。
其实,如果没有文警官的临时背叛,结局大概率是截然相反的走向,她也不会再遍体鳞伤地回到这个笼子……
不,现在不应该叫他文警官了。他那样的败类,怎么配称之为警察?
飞溅的血液在空中绚丽绽放,却被美名其曰为烟花。而她在阳光下心怀愧疚的那些年,不过是一场令人发笑的喜剧。
如同误入罪恶之地的无知者,所有人都猜测着她会以何种可笑的姿态死去。
还有那群该死的、披着正义外衣的小偷,她迟早要让他们付出同等的代价。
她不会任由伤害过自己的人逍遥快活……
绝对不会。
理智失控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用手捂住脸,大口地呼吸着,任由肆意蔓延的仇恨疯涨。
她想要的——
可是他们的命啊。
视线漆黑,于指缝中模糊不清。林挽偶然感觉到,腿边柔软的床铺陷下去一小块。
她惊恐地睁眼望去,方才空空如也的床沿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与噩梦中一模一样的脸浮现在眼前,大脑宕机般空洞一瞬,眼底泛起恐慌的涟漪。
她惊慌失措地卷起被子,挪到靠墙的另一侧。
看着她小鸟受惊般的表情,陈炙越不禁轻扯嘴角:
“躲什么?又没有打你。”
内勾外翘的眼型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电影中特有的高级感,似深情又似绝情。
捅了这么大篓子,还没找她算账,她就先自觉地藏起来了。
林挽干脆用被褥盖住头,执意不去看他:“干什么?”
刚起床,未润的嗓音有些沙哑,附带着身心交瘁的疲惫。
不知为何,每当盯着陈炙越的眼睛,林挽就下意识想要逃避;相反,只要不对视,她就能应对自如。
陈炙越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让她无处可遁:“捂这么紧,不怕把自己闷死?”
面前没了遮挡物,林挽被迫仰起头,直视这张精致却又不敢面对的面孔。
墨色的碎发垂在额前,若隐若现的日光沐浴在桀骜的眉间。本该是多情的眼型,却又总似捉摸不透的深渊,无形中带着几许压迫。
对于离开一类的问题,他连听到都会不耐烦,更别提真的逃跑。
可昨天,她不仅偷偷坐飞机逃到英国,还提前联系外人对付他。胆大包天地朝他开了两枪,逃跑的过程中似乎还打伤了谁……
一晚上闯了这么多祸,她就不信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帘外光影明灭,照得她纤瘦的身板更加单薄。本该神采奕奕的眼睛布满愁绪,孤寂又脆弱。
四目相对的死寂中,坐在床沿的人把玩着打火机,有意无意地开口:“你见到沈家的女儿了?”
“什么沈家?什么女儿?不认识。”林挽以为又是他那个圈子的人,果断否定。
她根本不关心那些王家李家张家,也不想去了解。能跟陈炙越混在一块儿的,能有什么好人?
“你确定?飞机上她可是你的邻座。”
话音落下,林挽视线一滞,灰蒙的瞳孔轻颤。
她当然不会忘记那个小女孩。
因为在惶恐不安的逃亡路上,草木皆兵,而她是唯一一个给予自己片刻温存的人。
飞机上的两个小时,林挽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
她同她交流、谈心,实际上是在透过她安抚另一个自己。
秋风吹彻初冬之悲,风雪阴天无关痛痒。
黑暗的枝桠将光明分割成片,存活于世,谁又曾脱离低俗的芸芸众生。
人们终日都在与生活博弈,孤独泛滥成灾。剥离脆弱的外皮,裸露出最原始的悲恸与惘然。
虚幻过往,日月弥荒,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直至分别前,林挽还在心底虔诚地祝福她。
本以为从此不会再相逢,谁曾想仅仅一夜过去,她就从别人口中听闻到这个女孩的姓名。
陈炙越竟然知道那个小女孩。
可她看起来明明就是一个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