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樱花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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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伊始,春意正浓。有一朵樱花从树上掉落,“啪嗒”一声打在降谷零的头上。

    降谷零将嫩粉色的小花从头上摘下来,却发现自己明明用的力度并不大,那朵樱花的花瓣却分别从花蕊的连接处断裂掉落,在掌心上四分五裂。恰巧有风吹过,五片花瓣顺着风,旋转着荡去未知的地方。

    于是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孤独的花蕊随着风翻滚了几圈,依旧躺在那浅麦色的掌心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记忆里好像突然多出来什么东西一样。降谷零盯着掌心上的花蕊,眨眨眼睛,却发现似乎被旋转着拽入另一段记忆里。

    【黑发男人捂着小腹,仰头斜斜靠着墙壁喘息着。良久,他就像失了力气一般,慢慢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在墙上摩擦出可怖的一道红痕。

    “拓也!”金发男人从远处狂奔而来,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因为急停而踉跄着跪倒也没有关系。他的双膝磕在紧靠着的一小滩血泊里,红色瞬间染脏了他灰色的西裤。

    降谷零神色茫然又恐慌,试图用手帮好友堵住不断从身上流出的血。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人怎么会流这么多血!他覆上拓也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发冷的手,那下面有被一颗子弹近距离贯穿的伤口。

    可以说,他没有立刻死去已经是上帝仁慈了。

    “不行,止不住……为什么止不住啊!没伤到心脏……没关系,没伤到心脏就还有救。”降谷零咬紧腮帮,看着眼前背靠着墙壁无力垂头的黑发男人,眼前猛然恍惚了一下,又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拓也!■■拓也!”他试图唤醒那个男人,声音却颤抖得厉害,“我们胜利了!听见没!胜利了!你不可以睡……你过去那边的话,信不信那几个家伙一起围殴你!”

    大概是被同期兼挚友所说的这种十分恐怖的结局吓到了,有细微的声息从黑发男人那传来,“……”

    他脑袋低垂着,微卷的黑发经过激烈的战斗脱离了发胶的固定,无力的荡下。

    降谷零没能听清,只能将自己的耳朵凑过去。他恨透了这个动作,就像如同几年前那样要去听谁正在渐停或已经停止的心脏声。

    “……很抱、歉,我也要……丢下zero了、”沙哑的、破碎的声音传来,“但是……”

    黑发男人的声息在那一刻彻底消失了。

    就像降谷零耳旁的,穿过小巷口的风声与刚刚赶来的下属小心翼翼的询问声都被一瞬间的耳鸣所掩盖。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随着他最后一位挚友的死去而突然安静。

    降谷零维持着埋头凑近男人胸膛覆耳的姿势,金发自然下垂遮住了他的神色。捂住对方腹部伤口的手慢慢挪开,摊在自己眼前,鲜红已经将他手掌心完全覆盖。

    红色原来是这么浓烈,浓烈到足以盖住一切的黑。

    他的最后一位同期、挚友……可以交付一切信任的拓也,在最后的那场战争中也死去了。】

    “zero!”诸伏景光拍了拍不知道为什么呆滞在原地低头看着手掌上一朵残破花蕊的降谷零,却发现幼驯染猛地抬起头,目光惶然,脸上一片湿痕。

    诸伏景光愣了愣,“zero……你怎么哭了?”

    降谷零疑惑地“嗯?”了一声,抬手抹了抹脸,才发现脸上一片冰凉。

    他可以发誓自己在过去的二十二年人生中从未认识过刚刚幻觉里的那个人,也不存在什么狗血失忆。

    但是那种仿佛要把五脏六腑一起塞在洗衣机里搅拌的痛苦却是真实的,甚至现在回想起,心脏也会猛地不正常抽痛一下。

    ■■拓也。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会突然出现这种不存在的记忆?

    还是说……那是未来自己的记忆?

    降谷零接过幼驯染递过来的湿纸巾,手掌心的花蕊随着他的动作往下跌落。但比起飞走的、轻飘飘的、同一朵花上的花瓣,有些重量的花蕊却是径直飘落在地上那已经堆叠薄薄一层的樱花中。

    “你还好吧?”诸伏景光问道,语气缓和:“出什么事了,不想和我说说吗?”

    降谷零侧首,撞进幼驯染眼底坦诚又直白的担心里。

    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舒服的胃部突然轻松了一些,金发青年长呼出一口气:“hiro,我会告诉你的。等我再理一理这件事,太复杂了。”

    “好吧。”诸伏景光点点头,接受了降谷零难得带着点稍稍撒娇的示弱。

    降谷零松了口气,“走吧,hiro。我带你超个近路,这可是我不经意间找到的。”

    只不过当他们正穿过这条隐秘的小道向宿舍楼走去时,降谷零的目光在掠过前方一个有着黑发卷毛的身影那刻彻底顿住了。

    那有着一头微卷黑发的家伙斜斜靠着巷口,手插着口袋以一种非常不良的姿势和人谈笑风生。虽然是与记忆中毫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