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乔然在办公室里接电话接到口干舌燥。

    今年星芒与国内最大的原创视频平台F站合作开发了包括选秀综艺在内的好几个项目，他这个经纪人最近免不了三天两头出差跑业务，物色资质优良的潜力新人，为公司持续注入新鲜血液。

    乔然这一忙，手头几个艺人的相关事务只能先移交给执行经纪林可，柏晨倒不用太操心，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乔伊了。

    叮嘱了林可几句，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估摸着这个时候自家那不省心的小鬼差不多下飞机了，于是正要打电话问问，没想到先收到了对方的v信消息。

    【Joey：哥，我已经顺利到达目的地，酒店也订好了。刚碰巧遇到了国外的同学来这儿旅游，我们马上就要一起去吃饭，就不跟你废话，你没事也别老给我打电话…Bye！】

    后面附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在机场外的自拍照，另一张是对方和几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女勾肩搭背的合影。

    乔然粗略地扫了两眼照片，便回了句——“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聚会也要留个心眼，别让人拍到了你那副不务正业的糗样，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还有，酒吧不许去！”

    【Joey：知道啦。哥你现在真的好啰嗦，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小混蛋……”乔然嘴上喃喃，眼中却是掩不住的无奈笑意，随即回了个钉锤敲脑袋的动图，倒确实依了对方的话并未多问。

    而另一边的乔伊则匆匆收起手机，继而向坐在自己面前的袁青砚抬了抬下巴：“既然说定了，那就赶紧把合同签了吧。”

    袁青砚正色道：“当真不再考虑一下？毕竟乔先生是您的经纪人，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他终归不合适。”

    “跟他说了也没用，我哥这人向来说一不二，他要是真能稍微尊重一点我的想法和决定，我也不至于冒着被他打断腿的风险瞒天过海先斩后奏……”乔伊边说边掏出一支钢笔，催促道，“现在就签，免得夜长梦多。”

    袁青砚轻轻叹息，似是仍有顾虑：“乔大经纪在业内呼风唤雨，我实在得罪不起……”

    “怎么能叫得罪呢？！是我看中了你们的本子，是我上赶着要出演你们的剧，出了任何岔子都由我一人担着，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乔伊急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自己翘掉培训课一事迟早会被乔然知道，这还不算什么，而艺人越过经纪人私自与片方签合同才是真正犯了公司大忌。

    乔伊并非不知自己在玩火，可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唯一向他人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会依靠兄长的窝囊废的机会，而自己不想白白错过这么千载难逢的时机。

    眼看对方一再坚持，袁青砚便朝身边的王杰点了点头，于是王秘书拿出文件。

    “袁总一直都十分期待和您接下来的合作，也同样笃信乔伊小姐不会让我们失望。”片刻后，王杰将签了字的合同盖上公章，语气那叫一个礼貌恭敬。

    “那是自然，我是绝对看好乔小姐的，也相信此次合作将会十分圆满。”袁青砚亦站起身，和乔伊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袁总，万一乔然执意毁约，那我们……”待到乔伊离开，王杰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木已成舟，进退两难的是他，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主动权已经被我牢牢握在手里。”修长手指灵活地揭开紫砂壶盖，任甘甜微苦的草本香气缓缓散进胸腔肺腑，袅袅茶香中，袁青砚上半身微微后仰，双目微闭。

    ·

    乔伊迟迟不敢与人联系，索性关闭了手机，戴着兜帽、墨镜和口罩独自在大街上鬼鬼祟祟徘徊了将近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才将自个儿的手机开机，谁知一开机就看到几十个未接电话。

    费了好大的劲冒着老大的风险终于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拿下了这部戏，如今签下合约尘埃落定，可不知为何乔伊此刻反倒觉得越来越不踏实了。

    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哥哥肯定万万没想到自己先斩后奏，而且还敢骗他，到时候怕不只是掀桌子那么简单。

    对了，柏晨……

    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去他那里避避风头，等老哥气消了一点，再走一步看一步。

    犹豫了片刻，乔伊最终还是拨打了柏晨的手机号。

    想不到刚拨通柏晨就接了，声音透着焦急：“究竟怎么回事，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是不是被偷了？”

    “手机没丢……”乔伊实在是心虚得很，讲话吞吞吐吐的，“柏晨哥，你…还在滨海吗？”

    “我刚录制完一档综艺，今早赶回来的，乔然放了我一天假。”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你就在自己家？太好了！”听了对方的话，乔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待着别动，我马上去你那里。”

    柏晨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握紧：“到底怎么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B市么？”

    “我没去上培训课。”乔伊只好道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