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天仍然没有放晴。www.qingxiwx.com早晨起了大雾，漫天而来。斥候来报，晋王兵出六合。回建康找陈叔宝理论的樊猛反被强行派出迎战来护儿的中军，并派左卫将军蒋元逊配合，起用青龙巨舰八十艘。

    韩擒虎道：“天助我也！樊猛迎战大帅中军，此城可破！”

    转头对李靖道：“三郎，今日传你实战第一课。你在一旁看好。”于是命韩洪召集军马列阵。阵列摆好，韩擒虎命韩洪集合五十名军士，出列到了阵前，按剑道：“队正何在？”

    领头的队正出列行军礼：“禀大总管，队正李元仁在。”

    韩擒虎道：“将令：队正李元仁率五十人即刻攻打姑孰城，不得有误！”

    李元仁一愣，但既是将令，只得应下，行礼率队而去。

    韩擒虎再下令：“卫士李靖听令：命你骑马督战，只观战，不指挥，不参战。”

    李靖领命，心头与众军一样嘀咕：这五十人如何攻城？但既然舅父下令，军中无戏言，只得骑了“四聪”，跟在五十人后面。

    李元仁带领五十人到了南门城下，见此城确实不高，只有丈余，对跟来的李靖道：“少将军，大总管此令何意？”

    李靖摇头，不答话。李元仁对手下兵士道：“各位兄弟，大总管让我们攻城，我们就得攻。这城不是很高，先找云梯来。”于是二十人回营抬云梯。云梯抬到，五十人说说笑笑，都觉得这是儿戏。等把云梯架上，城头上的守军看见，也不射箭。李元仁先命五人爬上云梯，城头守兵见快到垛口，才出来四人推动梯头，五名兵士随着云梯摔倒在地。城头守军哈哈大笑。

    队正命人扶起云梯，收队回营。李靖跟着。

    队正回营，见全军仍然原地站立，似乎在等待他们胜利归来。

    韩擒虎问道：“姑孰城攻下来了么？”队正行礼答道：“回大总管，我等兄弟五十人，抬了云梯攻城，怎奈人少，被敌军推翻云梯，故而未能破城。”

    韩擒虎虎目一瞪：“刀斧手何在！”

    五名提着鬼头大刀的行刑军士齐刷刷过来行礼。

    韩擒虎道：“本总管让尔等攻城，未见伤亡，却嘻皮笑脸，游玩一般回营，违抗军令，立时处斩！”

    五十人大惊，全都跪下求情。韩擒虎手中令箭落地，五名行刑军士挥起大刀。瞬间，血溅满地，五十人全都成了刀下之鬼。

    韩擒虎按剑森然道：“各位兄弟，不听号令者，休怪本将无情！”命众军散了，转身走向军帐。

    别说众将士，就连李靖都没反应过来。舅父明知五十人不可能攻下守卫森严的姑孰城，却让他们去攻；明知他们攻不下会回营，却要处死他们。这是为何？

    他进了帐中，正欲发问，韩擒虎急止道：“三郎不必多言。只听号令即可。回去吧。”

    李靖去找韩洪。韩洪也不理他。

    次日，军队用过饭，又整军集合，命韩洪从军中点了二百人立于阵前。韩擒虎晓谕众将士：“昨日本总管遣五十名军士攻城，无功而返。今日将令：遣二百勇士攻城，不讲条件，不说难处，不破城不许归还。卫士李靖仍作监军观看，不许发一言。”

    二百人得令，都迅捷准备盾牌、云梯，由一名叫张建功的校尉率领，呐喊着冲到城下，架起云梯攻城。昨日被斩的五十名兄弟，让这二百人深知若不拼命，回营断无生路。于是五架云梯架上后，士兵们一手举盾，一手扶梯，向城上攀爬，下面有一排弓箭手瞄准城头，只要有头冒出就发箭疾射。

    守城陈军见真要攻城，砖石齐下，砸翻十几个隋军。李靖看到，为了不被自家兄弟斩首，二百人极为顽强。张校尉起初还站立指挥，见战斗惨烈，也拼命举盾往城头攀爬。隋军奋勇争先，无一人畏惧，有一架云梯上的兄弟居然爬到了垛口。然而城上突然抬出一口油锅，滚油倒在几个隋军头上，惨呼声响起，那一溜隋军跌落摔下，抽搐几下便断了气。

    战斗仍然激烈。守城的陈军搬出滚木、礌石，用弓箭射，用滚油泼。五架云梯，很快只剩两架。张校尉左肩受了一箭，也顾不得疼痛，大呼着指挥手下兄弟又架了两架云梯。激战了一个多时辰，二百人战死一半，受伤八十余人，只有十余兄弟未受伤，但已筋疲力竭，箭已射完，云梯被毁。而守城陈军只死伤三十余人。

    张校尉声嘶力竭，下令停止攻城，用盾牌护着受伤兄弟回撤。李靖立马下山丘，这一场仗本该让他心惊肉跳，但奇怪的是他居然心如止水。

    张校尉到了近前，哭喊道：“少将军，我等已尽全力，请少将军为我等请命！”

    李靖没有回答。策马回营。军队仍整齐排列在原地。不多时，张校尉率领九十余伤残兄弟回营交令。韩擒虎冷声问道：“张校尉，城可攻下？”

    “回大总管，我们兄弟拼了性命，战死一百零七人，重伤八十四人，只有九名箭手未受伤，请大总管明察！”张校尉的双眼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