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江夏孟尝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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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擦试得油光可鉴,案几上摆满珍稀佳肴,热腾腾的江鱼烤得直冒油光,酥嫩的羊腿抹上一层蘸料,让李靖不禁直咽口水。两名大汉抬了一坛泥封老酒进来,随后是八名细腰美女款款而入,纤纤玉手握住泛光金樽。一名大汉拍开泥封,向金樽中倒酒,那酒直入樽中,再轻放案上,不曾有点滴溢出。这手法虽不能与巫山渔女相比,但这大汉拿捏如此之准,显然是武功高强之人。

    萧摩诃身份为尊,自是坐了上首,文仲元主陪,余下依次为高盛道、谢康途、普照法师。李靖原先被安排到侧厅与孤星、阿月两个孩童一起,是谢康途提出由李靖照顾更为方便,文仲元应允,李靖坐了末席。

    李靖并不在意座席,况且自身尚在控制之中,只得听从安排,扶谢康途坐好,起身欲为众人把盏。文仲元止住:“这位小兄弟,来者是客,不必劳烦,请安坐。”

    萧摩诃道:“这小子人小鬼大,自称姓木,说是僧璨大师药童,然而在南陵江大船之上与我周旋,折我一员大将,着实可恶……”

    谢康途打断话头:“萧大将军何必与小孩子一般见识?谢某作证,小兄弟姓木名立,确为僧璨大师药童,只因大师为梁国公主治病,病未痊愈,派出二药童跟随服侍。大将军言及有陈国将军失踪,定然别有因由,木兄弟不过十二三岁,如何杀得了陈国将军?”

    萧摩诃正要发作,文仲元举起金樽,笑道:“大将军和诸位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文某略备薄酒,请贵客赏脸满饮,再畅谈不迟。”众人纷纷举樽。李靖和普照不能饮酒,以水替代,也跟着干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文仲元道:“今日相聚,甚感荣幸。大将军与高公子、谢船主之事,本在大将军职分之内,文某不便过问。既然来到敝处,可否赏文某三分薄面,莫要剑拔弩张搅了酒兴?至于离开本庄之后,文某概不过问。”

    萧摩诃笑道:“仲元兄多虑了。其实高公子也好,谢船主也罢,若非圣命在身,萧某能与二位交上朋友亦是三生有幸。请文公放心,我已命属下在庄外扎营,绝不会搅扰贵府。”

    高盛道举樽相敬,叹息道:“高某南下侦伺,不料事泄被擒,口服心服。两国之争,敌友分明,在下也知纵使萧大将军想放过高某,陈朝也不答应。因此如何处置,高某全不放在心上。今夜能饮金樽美酒,虽死无憾!”说罢一饮而尽。

    萧摩诃皱眉道:“高公子放心,就算主上想放过你,我也不会手软。本将不才,但先前屡破北齐大军,全是明阵对决,而非阴谋诡计。高公子培植细作潜入大陈,犯了本将忌讳,绝无轻饶之理!”

    文仲元打了个哈哈:“高公子既无生路,不如多饮几樽。谢船主,莫非你也卷入军机之事,致使半身残疾?”

    “回文公,恰恰相反。”谢康途无奈摇头,“我这双腿,是拜隋军所赐。”当下简要讲了断腿过程。萧摩诃等他讲完,再说了前后因由,举樽道:“谢船主在陈国境内经商,向来安份守己,与仲元兄合作亦是顺畅,只是欺瞒朝廷窝藏钦犯,无法脱罪。”

    谢康途将樽中酒一饮而尽,惨然道:“谢某有家难归,有国难投。大隋杀我兄弟、斩我双腿;大陈毁我船行、杀我兄弟。天下再大,无我容身之所,更无生存之望,不如让萧大将军一剑砍了干净。”

    文仲元抚须静听,突然将酒樽往案上一顿,正色道:“谢船主遭遇,令文某胆寒。文某亦是布衣,靠建造商船为生,说不定哪天也被捉住,随便安个罪名,就把脑袋砍了。”

    萧摩诃强笑道:“仲元兄言过了!兄台基业遍布沿江,身处陈、梁、隋三国要冲,不用说陈国上下对你极为倚重,就连大隋、梁国都敬仰兄台为人。兄台虽以布衣自嘲,然而清江文氏家道深远,前朝之大梁、大魏、大齐,均有文氏人杰拜将封侯,沿江世族都以文家马首是瞻。别人或许不知,萧某还是清楚的——兄台虽无兵权,但振臂一呼,万众响应,旬日召集数万人马不在话下,哪是谢船主所能比拟?”

    文仲元脸色一沉:“萧大将军疑我有异心么?我文氏源自西汉蜀郡郡守文翁(按:中国史上地方官办教育第一人)一脉,文翁老祖倡导教化,一心办学,虽门生甚众,数百年来从未有不臣之举。我族先辈虽有人为官,但若逢乱世必避世渔耕自保,不问军政。大将军说文某能召集数万人的确不假,但不是为了造反,而是自卫——若有灭我族人者,无论公侯匪盗,定然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李靖听文仲元说得斩钉截铁,心中大为佩服。韩擒虎曾向他讲过天下大势,但从未提到过文仲元。从刚才文仲元所言来看,这文家实力不容小觑,怪不得萧摩诃对他礼让三分。

    高盛道突然插话:“请教文公,据传西晋名将王濬传有‘王氏舰船建造图谱’,后来王氏在荆襄一带衰落,而文家则为沿江旺族,不知这船谱是否由文家掌管?”

    文仲元吃了一惊,随即面色平静:“王濬姓王,文某姓文,王家如何会将家传图谱给文家?说到这造船营生,不过因地制宜,沿江田夫野老多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