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仇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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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势汹涌,砸在大片芭蕉上,湿了红墙碧瓦。

    风雨霏霏,寒风入骨,书房里炭盆的火也逐渐熄灭。

    只听得远远几声惊雷,听得滂沱的雨声,这场雨仍在下,像是从多年前飘摇一直下到今夜。

    朦胧的雨幕模糊了眼前人的眉眼,可在灯烛摇曳的一瞬间又逐渐清晰在她眼前,灯影间,青年色转皎然,似有撩人风姿,楚楚又盈盈。

    姜藏月垂下眼睫。

    眼前人是彼时人。

    殿中红泥小炉滚着茶,青年动作优雅细致,将茶沏好后细心推至她跟前,就如同当年替她温柔挽发的少年一般,如出一辙。

    王富贵。

    这个久远到不能再久远的名字出现在她心间。

    是沉水寨跟她结过亲的人。

    她向来是这般沉默的性子,纪宴霄了解,便也并未问询她在想什么。

    廊檐下雨珠滴答作响,姜藏月掌心攥紧。

    临安城的任务她最后是失败了。

    她以为她结亲种合欢树救出来的人是王富贵,便借着买饼的由头一去不返。她想着王富贵脱离危险总会自己回家。

    后来她日夜跋涉回了四门,门主说任务失败她救错了人,最后当然没逃过水牢。

    她便想着总要知道救错的人是谁,可到底没打听到。

    只是听人说那一日临安东城门有个少年在那里等了一日一夜。

    像是一场淋漓的雨打湿了临安,经年未晴,不再相遇。这么些年她本以为这样一个人她早忘了,未曾想今日提及却记忆犹新。

    风雪蒙蒙,薄烟笼了满城,窗外飞雪有一瞬落在青年发间,逐渐湿润消失得无影无踪,青年在温软的烛光中弯着眼睫。

    她该是怨的,怨那样一个人。

    姜藏月思绪纷纷。

    他当初为何要假冒王富贵呢?

    当年的少年亦是如今这般眉眼如画,灯烛在他眼底映出明光。

    他依旧爱笑,不过少年的笑是清朗真诚,而青年的笑危险潋滟,一是真心,二是算计。

    纪宴霄似乎对当年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当年任务失败她在水牢待了一日一夜,出来便发起了高烧,差点人就没了。

    那一截挽发的合欢树枝到底断成两截,什么都没能留下来。

    须臾间,她听得眼前人声音柔和:“姜姑娘在想什么?”

    姜藏月声音在夜风中清轻:“我只是想问殿下,当年那个让你等的人如何了?”

    “她总会回来。”

    纪宴霄轻轻弯起唇,若春花秋月的绝艳:“我们拜过堂。”

    未曾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姜藏月再度失神。

    这样一个骗他在东城门等了一日一夜的骗子,他当真不恨么?一个说去买王记烧饼的骗子。

    在宁静无旁人处,他清浅的笑似涟漪:“红泥小炉茶沸沸,风雪夜里迟迟归。”

    姜藏月的眸色看不清。

    青年眉眼舒展:“她说是我爹让她来救我的。”说到此处忍不住笑:“可我爹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年了,除非她挖了坟。”

    姜藏月声音听不分明:“是么?”

    沉水寨里到底是一场错,她当年以为身着浮光锦的少年便是她要找的人。毕竟浮光锦在她看来已经是比较昂贵的料子了。

    纪宴霄弯了眉眼,手指摩挲着茶盏:“我倒是真的想知道临安王记烧饼有多好吃。”

    姜藏月抬眼。

    几案上那原本她没注意的盘子里就放着几个烧饼,夜风寒凉,烧饼早就没有一丝热气。可临安王记的烧饼如今已经开到了汴京。

    突兀间她就忆起了当年的事情,忆起那个雨夜少年将被褥全部让给了她。

    少年开口:“结了婚契便是要白首同心的,你莫要骗我。”

    可她只是一个做任务的人,连一开始上沉水寨也不过是为了那一千两黄金。

    这世上多的是人身不由己,姜藏月更加沉默了。

    纪宴霄盈盈的笑意攀上眉眼,递了一块点心给她。

    姜藏月目光落在他身上。

    纪宴霄眉眼着实让人赏心悦目,笑言:“姜姑娘可是有了心上人?”

    姜藏月敛眸回神,声音清寒:“殿下,奴婢没有闲情雅致考虑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她眉眼淡薄,言语间更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物件儿,似乎任何事情都挑不起心绪。

    纪宴霄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过如今更近了些罢了。

    只须臾间,纪宴霄笑着开口:“若是不知,还以为姜姑娘在回忆旧人。”

    她确实在回忆旧人。

    当年她太过年幼,做事太多地方没有章法,可就是那样一个叫王富贵的少年处处护着她。

    他质疑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