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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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登基以来,有不少反对的声音。有人认为并没有先帝亲下的遗诏,有些名不正;有人认为他生母卑微,是个有罪宫娥,皇族身份存疑;有人认为他没有受过宫中教导,在蛮荒的西陲里长大……

    总之,他突然冒出坐上皇位,让原先有想法的李氏宗族十分意外和恼火。明里倒是安静,暗地里总有想趁他羽翼未丰而除之的。

    毕竟成者王侯败者寇,离着至高权利那样近,谁会不生出心思?

    徐惜挽靠着车壁,脑中映现出一帧帧画面,陵寝时的坍塌不是意外,白日回京却暂停于驿站,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

    若是猜的没错,这处地方应该是回京的路。李黯的替身乘坐车架,做出趁夜色回京的假象,实则就是想引出藏在暗处的那群人。

    或者,他更早的时候已经在筹谋。在来皇陵之前,他故意对莫太后说要简易筹办先帝大祥日和禫祭,太后自然不肯,反而会更加大肆张扬,甚至浩浩荡荡去皇陵……

    这一整个的,全是他设下的局。

    而他,甚至有兴致的拉她一起,深夜来看这场屠戮。

    这时,门帘掀开,外头的潮湿气进来,跟着是男人高挑的身形。

    徐惜挽回神,身子往车壁上又贴紧了些,瞳仁随着他的移动而转着。

    “雨停了,明日就可回宫。”李黯坐下,下颌微扬,冰凉的嘴角似乎勾了下。

    徐惜挽看着他,羊角灯的光线下,他的脸上沾着几处血点子,是那刺客的。他的脸上向来少有情绪,让人觉不出血色,发冷的白。

    “过来。”他对她伸手,唇边送出两个字。

    徐惜挽喉间发梗,嘴角蠕动了下:“身上沾了泥水,恐脏了陛下。”

    她不想过去,也不想把手给他,而她在草地上滚了几圈,衣裳确实脏了。

    话音落,她见他盯着她看,而后手一垂抓上了她的手腕。

    徐惜挽来不及出声,便被他抓着带了过去,身形没稳住,跪在了他面前,双手跟着摁上他的双膝,惊慌中抬眼,便对上他低垂的双眸。

    “挽娘,”他沾血的双手捧上她的脸,指肚刮着秀丽的眼角,那里微微红润着,“朕觉得,有你在身边,什么事情都很顺利。”

    徐惜挽前倾的跪着,两条细细的手臂僵硬支撑。她听着他这些看似好听的话,却根本听不出其中有赞赏的意思。

    “恭喜陛下。”她道了声。

    她知道今晚他的收网很成功,能从他些微的举动中察觉出,虽然他那张脸仍旧没有喜怒。

    他的手落上她的后颈,带着更靠近他,两人鼻尖几欲碰上。

    徐惜挽别不开脸,只能与他对视,面颊上清晰的是他落下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手里一用力,就能折断她的脖颈。

    李黯倒是没折她的脖子,而是将她抱住吻上她。蓦的双唇相交,即是放肆的激烈,他像一只撕扯猎物的野兽,吞噬着她的唇舌。是方才那场杀戮残留的暴虐,亦或是血腥后心中的亢奋,他想要找方式维持,而拿住了她。

    前行晃动的马车,徐惜挽跌落在他的身前,禁锢使她筋骨疼痛。

    “放开!”她推他,脸在他的掌中别开。

    然后,李黯真的停顿下,感受着身前人的颤抖不已,盯着她看。

    徐惜挽推开他的手,从他身前离开,跪着后退到了先前坐的地方。其实车厢就那么点儿空间,她又能退到哪儿去?

    她整着衣衫,手指拉着披风来拢盖住自己:“陛下,我们不该再这样。”

    柔细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她低垂着头,看着面前方寸的地方。一处拖开的裙裾上,有对面男人落下的一片影子。

    不该这样,她不想做这个皇后,更不想在大渝史书上留下脏污的一笔。

    她能活下来不必殉葬,的确是因为李黯,他自然而然觉得她该属于他,可以掌控拿捏。可她毕竟有思想,不是一具提线木偶,有些事情会排斥和惊惧。

    车厢静了,只剩下车轮黑夜中前行的声音。

    徐惜挽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李黯的回应,心中起伏忐忑,完全摸不透他心中打算。

    不过,他也没有再抓她过去,而是拿一方湿帕擦着手,慢条斯理,好似终于意识到手上还沾有血污。

    谁也没有再说话,在这诡异的安静中,马车回到了驿站的后门。

    此时,东面的天空已经发白,用不了多久就会天亮。

    徐惜挽从车上下来,仓皇提着裙子走开。

    “挽娘。”

    徐惜挽才走出几步,正好是在车尾处,听见车内传来的唤声,脑中嗡的一声,脚下跟着停住。

    晨雾朦胧,到处一片湿气,她站在泥泞的地上,等着李黯后面的话。

    良久,一道清冷的声调传出来,“不该继续,所以想留在皇陵?”

    徐惜挽回头,看眼被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