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绸布裹尸(18)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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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了温水和热毛巾,拘谨地搓洗了一番手,搓洗毕,产婆便道:“官爷们有什么要事,不妨直接问罢。”
顾淮晏看了她一眼,问道:“数日之前,便是你为洛筝姑娘接生孩子?那孩子当真是个死婴?”
对方直奔主题,让产婆身体颤瑟了一会儿,她垂着脑袋,塌缩着肥硕的肩膊,道:“回官爷,是小人替洛筝接生的,那个小女娃生出来不哭不闹,估计是个哑巴,并且乃是塌鼻裂唇之相,被请来的算命先生一看,就说、说……”
产婆前半截话说得还算稳当,但后半截话,说得磕磕绊绊,似乎是囿于什么,难以启齿。
顾淮晏凤眸敛了一敛,掠过一抹温沉的峻色,语声沉了沉:“算命先生说了什么?”
产婆仍旧是脑袋,克制住畏葸心理,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算命先生说,说那小女娃乃是克亲之貌,委实邪乎得很,而林老夫人一看,亦是摇了摇头,便命令下人说把它当做死婴弃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静默听之的何峥目瞪口呆:“这般说来,那婴孩真是活着的?!”
景桃肩脊微僵,问道:“洛筝接生之时,秦倦是否在场?”
那产婆道:“那一日,秦公子一直格外担心洛筝姑娘的身心安危,饶是小人让他在产屋外候着,他不放心,执意要在屋内候着,那小女娃生出来时,小人还给他抱过,他还说小女娃长得像洛筝姑娘呢。”
景桃闻后,手中的墨笔紧了一紧,回溯刚刚秦倦的证词,他一开口便称洛筝生下的是个死婴,且说洛筝疯了一般夜寻女婴,他将自己置在了一个无辜者的位置,将洛筝姑娘说成了一个盲目糊涂成疯的女子!
秦倦原来是知晓此事,倘若不是那产婆亲口告知婴孩孰生孰死,景桃怕是迄今未止还被他蒙在鼓里!
顾淮晏散漫的面容之上也不见意外讶然之色,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产婆片刻,淡声问道:“这般说林氏和秦倦便都是知情人?”
产婆袖袂之下的手攥紧了衣袂,道:“小女娃生下来后,林老夫人便嘱咐府上所有丫鬟下人,说洛筝姑娘生了个死胎,老夫人还给了小人与那算命先生一袋钱银,叮嘱小人口风要紧,兹事切勿外露。”
产婆说着,自怀中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交在茶桌前。
景桃见至此状,嘴唇轻轻抿起,如不是产婆口风并不严谨,他们或许还未能寻觅到如此讳深的线索。
顾淮晏又问了产婆几个问题,后边的回答倒是与秦倦所述得八九不离十,林氏的确交代过秦倦将婴孩丢弃于乱坟岗处,洛筝亦是确乎沿着喜河河畔寻过那漂泊的婴孩。
后来她便被林氏赶出府,独身枯坐了一夜,最后抱着受了风寒的婴孩,拎着箱箧黯然离去。
景桃深吸了一口气:“这孩子乃是秦公子的骨肉,纵使林老夫人听信那流言,但婴孩是无辜的,秦公子为何忍心能将孩子弃置于喜河之上?”
产婆默然片刻,仅道:“小人不知此事,小人受了钱财便离了秦府,后边所发生之事皆是听邻里街坊相告,才恍然得知。”
大雨一直还在下,那产婆受完了审问,便先被两位劲衣使率先押送入衙门处做话供,目送着产婆微微凹驼的背影,景桃陷入了思忖,低声喃喃道:“洛筝姑娘的孩子还活着,如此而言,她会把孩子托付给何人呢?”
顾淮晏狭眸凝视着厚重的雨幕,忽而转眸凝向何峥,问道:“那周玮近几日可在镖局之中?”
景桃一听此言,眼底微微亮了一亮,对了,她怎么能这么快便将周玮此人抛诸脑后了呢?半刻钟前,何峥便提及洛筝视周玮如亲弟弟,何况二人皆是扬州人,关系自是匪浅,洛筝离家出走以后,会不会将婴孩交付予他了呢?亦或者是,洛筝在客栈偷偷见的人,会不会便是周玮?
何峥细细思忖了一会儿,对顾淮晏道:“提及周玮,我这才想起,周玮这几日跟镖局告假了,说是身子染了风寒,正在歇养,我这几天都没见着他。”
景桃心漏跳了一拍,眸色一凝,周玮告假这几日赶巧与洛筝遇害的时辰交叠在一处,易言之,周玮有重大嫌疑!
此间雨势转小,夹道诸多酒肆楼舍下避了寥寥百姓,顾淮晏款款起身,让何峥带路,近侧的禹辰忙打着伞护送侯爷和景桃上马车,雨声之间马蹄响碎,天穹之色稍稍有些昏暗了下去,远空砸起了响雷,银色雷电游曳云间,马车疾驰在道路之上,片刻也不拖沓。
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先至庆元镖局,禹辰替顾淮晏搴开了幨帘,赶巧遇上了江虞等人,江虞和齐松皆是披上了厚实的雨蓑,在衙差的护送之下,刚从镖局出来,何峥见过江虞几面,晓得对方是知府,忙下马车给江虞行了一礼,但接下来的一瞬,他却是傻眼了,见知府大人又给马车之的上白衣青年恭谨地行了礼。
尤其是当他听到了江虞尊称了白衣青年一声“侯爷”。
何峥在细雨之中呆若木鸡,还是镖局内的其他人为他递上了一件雨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