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绸布裹尸(24)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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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做绣活儿,小人也能养活她,并且筝儿的肺一直不太好,从旧府伊始她便有哮喘咳血之疾,只是病情过于隐微,她藏得好,小人几乎都被她瞒着,但寻婴返回秦府的那一夜,林老夫人不许她入门,而秦大哥也被禁足,小人便陪她在府外坐了一夜。”
“在差不多破晓的时刻,筝儿忽然咯血,小人从未见过筝儿咯出如此汹涌的血,血几乎沾满了帕子。小人慌了,焦灼得想带她去看大夫,但筝儿说孩子的绸布已经又脏又湿,让小人去取她那闺屋之中的新绸布,顺带取出她的钱囊和箱箧。
“这一日,小人先是带筝儿去看了大夫,但筝儿死活不愿服用药物,只愿嗅些用药草制作而就的药烛,其后小人便带筝儿来至恒生客栈歇脚,但去客栈不远处的茶棚里,筝儿忽然将婴孩委托予小人照顾,她说她想一人静静。”
周玮的话声虽有几分艰涩之意,但字字句句皆是俨似行云流水般,用平淡的音色,却说着最为波涛汹涌的话,在座的江虞和齐松起了一身疙瘩,不自觉抱着双臂。那静候两侧的衙役几乎是唏嘘不已。
居于上首的顾淮晏狭着眸,摩挲着袖袂之下的尾戒,且问周玮:“那一夜,你是如何杀了洛筝的?”
周玮敛眸道:“小人先将孩子带回四合院内,委托那邻里照顾。小人心中是在放心不下筝儿,唯恐她做了傻事,没有歇着,速速返回恒生客栈,那时小人晓得筝儿住在何处,遂是没问过那掌柜的,直截了当地去屋中寻她。那时筝儿刚用过晚膳,小人察见她面色红润了些许,有些心疼,一时情动搂住她,说想带她离开此地,但筝儿觉得小人轻薄了她,怒得扇了小人一掌,说她只心系秦大哥,她对小人唯一的情感只有那愧怍之心。”
“小人那时脑子发热,想着筝儿一面委托予小人照顾她的骨肉,一面又对那秦大哥念念不忘,小人一时愤懑至极,筝儿并非不知小人的心意,但居然将小人的一腔真心糟蹋至此,小人那时已经丧失了理智,抓住了桌案上的刀器,对准她身体要害之处连捅十多次,就这般杀死了她。”
周玮说至此,眸色深黯,语声随之有些晦涩,“筝儿没有预料到小人会愤慨至此,没有丝毫防备,这亦是给了小人行刺的时机,小人在她的胸腹两处连续刺下十多次,确认她断了气后,小人适才用她那裹婴的大绸布包裹住她,且将尸首塞入箱箧之中,最后藏入了床榻之下的暗格。”
周玮话毕,状似无意地看了满目震愕的秦倦一眼:“杀害筝儿一事,皆是小人之所为,一切都与秦大哥毫无干系。”
秦倦盯着周玮的脸,喉头紧了一紧,欲言又止,有些话想问,但囿于什么,最终没问出口。
“之前在四合院,你便交代过你将凶器弃置在了归途的荒草地上,”顾淮晏看着周玮,问道:“你杀了洛姑娘,用得是什么刀?”
“便是寻常削果皮的细刀。”
顾淮晏看着他:“你如何用绸布处置洛筝的尸首?”
周玮觉得侯爷问话有些微妙,周玮一时颇为审慎,道:“就用绸布裹紧尸身,塞入箱中。”
顾淮晏看着周玮沉静的眼,对视了数秒,他散漫地笑了一笑:“周玮,你可知道扰乱官府办案亦是一桩重罪吗?”
周玮怔然地抬眸,他以为自己的证词天衣无缝,但在顾淮晏慢条斯理的扫视之下,他心中的这份胸有成竹正在缓慢地塌陷,他一时捉摸不透顾淮晏话中的深意。
顾淮晏侧眸看向了齐松:“将死者伤口的验词念一遍。”
齐松领命上前,对准验状将洛筝悉身上下的详细读了一轮,越是深入详细品读,周玮的肩脊便是愈发僵硬,静默得一言不发。直至齐松念完了验状,顾淮晏适才道:“你所描述的凶器根本对契不上洛筝的伤处,并且你的犯罪手法虽是听着正确,但并无具体细节——”
顾淮晏话锋一转,眸色饶有兴味地从周玮脸上移向了一旁的人:“周玮,你是在替谁顶罪?”
等顾淮晏此言落定,周玮肩背骤而一颤,再是如何沉稳,在武安侯面前,他终究是个涉世尚浅的少年,当着顾淮晏的面,将洛筝遇害的遭际情形说得近乎滴水不漏,此举已属不易之事,但顾淮晏的疑虑接踵而至,总有周玮无暇顾及的时刻。
周玮唇线绷抿,眸中黯色益沉,原是平寂的音色此刻变得有几分急:“小人,小人并无替谁顶罪,秦大哥乃是无辜的,他虽是骨子迂弱且懦然,但本心并不坏,他怎会害了筝儿?一切事端皆因小人而起,小人虽读得书少,但晓得大熙朝律法,杀人就当偿命,小人什么都招了,恳请侯爷与江知府,莫要牵累秦大哥与阿珠等人……”
殊不知,那周玮话未言毕,静默已久的秦倦倏地冷喝了一声:“够了。”
门堂之外风雨之声凄冷无比,青绿色的雨帘随风飘摇,秦倦嘲讽似的看了周玮一眼:“你如此急切地揽下罪咎,并非不欲牵累于我,而是一心寻死,唯有这般,你便能与洛筝在地府里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秦倦扯了扯嘴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