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绸布裹尸(30)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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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戏台子上思忖着,侯爷是否知晓民女被林湘绑缚走了,是否会来救民女。后来侯爷真的来了,侯爷是民女的恩人,侯爷的恩情民女铭记在心。”

    顾淮晏听罢,心中升起一抹疼惜之情,他看着景桃脖颈处的伤,颇感自责,为何他当时不能察觉得更早些,为何自己不能更早些赶至云鲤瓦肆。他伸手替她掖了掖绸被一角,弯了弯眉眸,且道:

    “你身上有多处伤口并未愈合,少说些话。你此番吃了苦头,以后但凡勘案之时,不可再鲁莽行事。若我不在身侧,你可遣些劲衣使护你同去,还有个照应。”

    说此番话时,他的桃花眸里并无惯常的散漫之色,仅有纯粹的温和与怜惜,那最后一截话,更似是千金一诺,让景桃颇感诧异。

    她有些始料未及一般,微微睁着雾眸,静而缓地凝视他,他此一番话,让她似是产生了被庇护着的错觉,是她解读错了吗?但他的话音是恰到好处,并未让她颇感不自在,也没让她心生丝毫膈应。

    他说得自然而然,仿佛两人之间已经栓上了一中隐秘的羁绊。

    景桃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往深处去钻,她缩起了身躯,绸被裹在她小巧的下颔线处,她的视线复杂难明,看着顾淮晏,他却是为她掖好被角,缓声道:“你的脖颈、肩脊之处皆有伤处,晚些时候我命侍婢为你换药,不过,你这般早醒了,实属大幸。”

    景桃睫羽轻颤,一时之间,感到一中劫后余生的兴庆,益发多的细枝末节涌入了颅首之中,皆是顾淮晏救下她的中中场景,此些悉数汇作暖流,悠悠转转地淌入心扉,她嘴唇不自觉轻抿了抿。

    此际天色已是破晓,淡金日光偏略地自窗扃之外斜泻而至,顾淮晏看着她,道:“昨夜我去信至恭州府衙,你的师傅应该明后日便能赶来,让他看看你的情况。”

    景桃听着此言,眼睫微翘:“师傅真的能来,我已是多日未见着他了,还有林大哥……”话说至后半截,不知为何,景桃忽然心生出些许不太好的预感,在上一桩案桩之中,结案之时,她觉得林甫有些古怪,但至于是何处古怪,她有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淮晏并未将所谓的林甫放置在心,对景桃道:“这数日你便留在此处养伤,待你伤势痊愈,我便启程进京述职,这般安排,你可愿意?”

    景桃对后半截话并无异议,但对前半截话有些困惑:“此处是指?”

    顾淮晏挑了挑眉,桃花眸狭了一狭:“此处自是此处。”

    随着他话音甫落,景桃算是明白了他话中真意,他是打算让她住在他寝处,她知晓他的用意,她的寝处周围住得都是住得杂役下人或是衙役,离他的寝处较远,他不放心,干脆让她住他此处,将她放置在他眼皮底下,他便能安心。

    但景桃旋即如鲤鱼打挺一般儿,支棱起小身板,凝声道:“侯爷,民女住在此处便属僭越之举,委实不甚妥当,且于礼不合。”

    她说得并无底气,话语如棉花一般打在他身上,毫无痛痒,他似是洞穿了她心理一般,面色噙着淡淡的笑:“你养身体为要,不必管那些繁荣礼数,假令你不答应,我便也无法心安。”

    恰在此时,窗扃之外有清沁的晨风拂扫而来,风如一管搦墨,描摹在景桃面颜之上,肩膊的发丝飘飞如帆,顾淮晏拂袖伸出手,为她将缭乱的发丝拂至耳廓后。

    景桃瞠眸,今晨又是摸头杀又是撩鬓发,顾淮晏似是变了个人似的,待她如此温柔细腻,莫非是她受伤一事刺激到他了?

    景桃不敢深想,身子往榻内缩了一缩,但被顾淮晏适时捏住了被角,他捏住被角的下方,刚好是她的脚踝,他的宽厚手掌与她的脚踝,仅隔着一层绸被。他的深眸漾曳着有些无奈的笑色,似是料知她会作回避状,但他并不刻意点破,仍是问道:“你想得如何?”

    景桃用绸被裹紧自己,心跳如擂鼓轰鸣,面上虽是沉静,但心地已经掀起狂澜。实质上,她大脑如浆糊,想得并不如何,顾淮晏只给她一个选择,她似乎连转圜的余地也无。

    景桃眸中渐而聚起了一团困惑,她斗胆问道:“侯爷,您这是怎的了?”

    顾淮晏原是等待她的答复,但被她这般问话截住,眸心一曳:“什么怎的了?”

    景桃试探性地挪前身子,战战兢兢地伸出一截皓腕,在顾淮晏深黯的注视下,她颇显惶恐地将手掌虚贴在他的额庭处,维持以手贴额的动作数秒,继而飞快地抽走手,藏在绸被里。

    顾淮晏发现少女眼中的惑色更重了,他不解地问:“你刚刚是在做甚?”

    景桃既是困惑又一本正经地道:“侯爷没有发烧发寒之相,但今晨侯爷之所言,总是让民女颇觉惶然,民女觉得侯爷好像不是以前那个侯爷了……”

    唯恐顾淮晏生出些误解,景桃又低声道:“侯爷,民女虽是受了些伤,但眼下伤势又有好转之势,侯爷也说了,民女能醒实是大幸,可见民女并无大碍,侯爷不必如此关照的,侯爷这般关照,民女有一丁点儿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