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来是推荐了张姐的团队，但对方坚持想要你接手，你看下能不能安排个时间跟对方面谈……远之？”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陶兴平才发现谈话对象的注意力好像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厉远之远远看向坐在有意挑衅的同事们对面的封逸。

    他听到了刚才那个关于老赖的尖锐问题。

    “我知道了，周三下午我有空，对方如果能来所里谈的话我会考虑。”回头应对陶兴平时，厉远之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仿佛他刚才没有走神一般。

    与才知道消息的普通同事不同，作为合伙人，陶兴平自然知道封逸的背景，也知道办公区那边现在有些小纠纷。由于干这行的多少都有点个性，所以同事之间发生矛盾是常见的事，没彻底闹大合伙人都不会插手。

    以往无论是他还是厉远之，对这种内部事件几乎都是采取无为而治的态度。

    他还真没见过厉远之这么注意一个人。

    眼珠转了转，陶兴平圆滑地笑着试探道：“其实这事嘛，大家在一起办公，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封逸只能自己消化矛盾。不过如果你很关心他的话，要不我去打断一下？”

    “也不是关心他。”厉远之否认。

    见陶兴平不信，他又补了一句：“我比较担心挑衅他的人。”

    响应厉远之这句话，那边厢，封逸开始了反击：“怎么转移资产？那得看是自然人还是公司了。简单点的可以假离婚、虚构债务或者假意赠与，复杂点的有债务转移或者宣告破产……你们是考完试就把学的知识忘了吗？这可不行啊，我这有几本书，谁要补习可以拿去看。”

    陶兴平：“……”

    “这人脾气不好，顶多刚认识的几天装一下乖，时间一长就原形毕露了。”话是如此说，厉远之声音中却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在那边彻底吵起来之前，他出声了：“封逸，你过来一下。”

    正准备舌战群儒的封逸顿时卸了劲。

    他走进厉远之的办公室，觉得接下来可能会挨批。为了自己的面子，心虚地把门关上了。

    厉远之安静坐着看这人熟悉的小动作。

    当初他逃课去打球，被教导主任追得满校园跑，躲到自己身后求掩护时差不多也是这种心虚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又习惯性地开始回忆，厉远之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

    另一边，封逸已经主动开口道：“大家都是同事，说得也是事实，我不该因为控制不住情绪就上嘲讽。以后我会注意对待同事的态度，争取早日让大家理解我的为人……”

    “你这是在给班主任做检讨吗？”如果自己不打断，厉远之毫不怀疑对方还能不重样的继续口头做出一篇千字检讨。“出国这么多年，你这项‘技能’怎么还这么熟练？”

    封逸一脸唏嘘道：“大概是高中时做过太多遍，已经形成身体记忆了。”

    厉远之轻哼了声：“我想当年的老师更希望你用脑子记忆。你笑什么？”

    “没什么。”封逸摇摇头，自己在心里偷着乐。

    也许厉远之没发现，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谈起学生时代的事。他乐观地觉得，这是个关系破冰向好发展的预兆。

    因为心情好转，再认错的时候封逸的语气也诚恳多了。

    “我以后遇到这种挑衅会尽量说得更委婉些，不给你添乱的。”这样的保证够有诚意了吧？

    他没想到自己都这么放低姿态了，厉远之还摇头。

    在封逸急起来之前，厉远之道：“我叫你进来不是说这事。在这行里，太谦让只会被人认为软弱可欺，客户对你也会没信心。”

    所以这是在鼓励自己以后遇到挑衅加倍奉还？

    “别动手就行。”想到当年封逸的战绩，厉远之还是补充一句。

    封逸笑出声：“你当我还是热血少年呢？只要别人不先动手，我还是很绅士的。对了，你本来打算跟我说什么？”

    “明晚有个应酬，你和我去一下。”

    “就这样？”

    “嗯。”厉远之点头，“到时候帮我开一下车。”

    “OK，出发的时候叫我。”爽快答应下来，确认没事后，封逸心情很好地走了。

    听着关门的声音，厉远之叹了口气。

    这人还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稍微对他释放出一点善意，他就能立刻像个自动小太阳般贴过来回报数倍的温暖。

    让他都不知道该保持怎样的距离才叫合适了。

    -

    其他人看到封逸被单独叫走，都以为是他刚才那番嘲讽被老板听到了，要单独教育。没想到才几分钟他就春风得意地出来了，甚至还开始哼歌？

    见状，刚才没参与掐架的中立律师中有个人把椅子滑到封逸旁边，小声问：“厉总没批你？”

    “没有，他鼓励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