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夜控制着机械车拐过一个街区，他说道：“我有一个还算靠谱手下去解决的，完成的还不错。”

    琉魄问：“那个粉雪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能让庄稼长不起来？”

    “并不是，让庄稼长不起来的不是粉雪，而是月城的工厂把那些机械废料埋入地下，破坏了土地，他们为了掩盖真相，赖到粉雪头上了。”

    琉魄饶有兴趣地问：“那粉雪是怎么形成的？”

    芜夜眼神柔和：“那是一个树妖对人类女孩的爱，他思念的眼泪融入雪里面，于是变成了粉雪。”芜夜说道，“他们互相等了对方五十年。”

    琉魄听了后没有说什么，大约静默了几分钟后，芜夜缓缓地问道：

    “山主大人，你说，人类和妖相恋都是这么苦的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前方，没有转过头，好像随口一问，但语气里却有些哀伤。

    想做猎人的人先一步地藏住了他的内心，被当成猎物的人此刻在仔细地观摩他的猎人，他觉得有趣，他同时再也独自思索着每句话的含义。

    琉魄支着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毕竟，我们妖把人类当成伴侣的非常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为什么呢？”

    琉魄笑的淡然自然，他说：“很简单啊，因为，我们的时间并不同步，有时候一不留神，人类就老了。”

    他示意自己，说道：“就像我，我已经活了千年了，而你才二十多岁，你难道没有感觉有压力吗？”

    芜夜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是温柔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说：“琉魄，凡事并不绝对嘛，二十几岁的人生并不一定承受不住千年的厚重。”

    他继续说：“你还记得蓝色山火吗，那些火蜉蝣从产生到消亡，也不过一瞬，但是那瞬间的美好足以让人回味终生，你说，火蜉蝣之于我，与我之于你，是不是一样的道理呢。人类短暂的一生不一定就不能绚烂美丽的，说不定我也能给你留下一个山火般的美好回忆呢，你说是不。”

    琉魄看着他就这样自顾自地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里似乎有一丝惆怅。

    琉魄在想，他是不是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他，所以才会那么压抑。于是他表情玩味地说：“有没有感觉今天变热了呢。”

    “是吗？”

    “是啊。”琉魄笑的神秘莫测，“这是个美好的季节，这也是个糟糕的季节，美好到让人沉醉，糟糕到可以让人突破自己的底线。”

    “什么是你的底线呢？”

    “你猜。”

    司空向着黑兔公寓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一位卖红苹果的摊贩。

    那些红苹果娇艳欲滴，就像迦焰的头发一样鲜红耀眼，于是他顺手买了两袋，就这样提着去见了自己的老大。

    进入芜夜的房间后，他把苹果放下来。

    芜夜忍不住笑道:

    “真是活久见啊，难得见到下属给我送温暖的啊。我以为你们都没有良心呢。”

    司空一向话少，他不理会自己老大的调侃，直接开门见山。

    “最近的药对迦焰很有用，他的病好多了，有机会见到衍师父替我向他当面问好。”

    芜夜就这样随意地躺在他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摩挲着手上的鸾戒，说道“衍师父是药师碎星慕的后人，自然是很厉害的，你也不用担心了，迦焰会好起来的。”

    碎星慕是银庭堡六杰之一，是最举世无双的医师，而继承了先祖绝学的碎风衍也是当今灯塔最顶尖的医师。

    司空听了这话点头，但是因为戴了墨镜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芜夜骨结分明的手把玩着琉魄给的卷轴，许久后，他看着面前的人，说：“司空，谢谢你。”

    司空一愣，没想到芜夜突然对对自己说谢谢，他问：“为什么要谢我呢。”

    芜夜认真地看着司空，他说：“迦焰本来是火符国小皇子，无忧无虑的，只可惜造化弄人，我也是花了很多年才找到他的，那时候的他，真的过得挺糟糕的，”

    他顿了一下说道:

    “本来他几乎谁也不信任的，但是偏偏对你还算亲近，也因此他现在越来越像正常孩子。”

    芜夜认真地对司空说：“谢谢你，司空，你救了这个孩子，我也要替他的哥哥迦尓谢谢你。”

    司空笑道：“迦尓你就不用替我谢谢了，本来他就与我有恩，我照顾他弟弟应该的。”

    芜夜看向外面无尽的天空，说道：“迦尓在天上应该能稍微放心一些了吧。”

    司空比较寡言，他们没有聊很多，芜夜简单地把卷轴交给他去调查后，又嘱咐几句，随后他就走了。

    他走后，看到桌上司空送的红苹果，芜夜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就想到迦尓。

    迦尓和迦焰一样，也是一头美丽的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