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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娶自己。

    这世道早就定好了他们的命运。

    花娘抚着她的头发,“嫁入沈家,哪怕是做个妾也比在百花坊里强。我原本打算再留你一年,这一年里只让你弹弹琴,跳跳舞,不接客,留到他明年高中,拿着银子来赎你出去,但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

    “做不了妾的。”云雀笑笑:“沈家家风严正,侯夫人是出了名的古板守旧,怎可能允许她最宠爱的小儿子娶个青楼里的姑娘呢?”

    “你……”花娘把梳子放在桌上,知晓有些话不必再说。

    云雀看上去小,一张脸白白嫩嫩,眼睛懵懂又澄澈,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幼在百花坊里长大,看惯了男人的虚情假意,估计早都想好了吧。

    云雀拉着花娘的手道:“花娘,我都明白的。”

    “明白就好。”花娘道,“怕你入了情网,不顾生死。大户人家后宅里的手段,比这百花坊里腌臜多了,进去以后,不知哪天人就没了。”

    云雀点了点头。

    她知道,花娘对她所有的期盼便是活着。

    花娘甚至没问她这一日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事,要她的是什么人。

    想也知道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

    可这坊里的姑娘,谁不是经历过百般苦难的呢?

    没什么可说道的,这便是命。

    秋月给她备好了水,云雀没让秋月近身伺候,一个人脱光了迈入浴桶,热水裹着她的身体,洗去她这一日的疲态和诚惶诚恐。

    她肌肤本就柔嫩,赵时韫的手糙,把她身上好几处都弄破了皮,如今在热水的包裹下,肌肤刺痛,平日里的云雀被这样伤到,早就啼啼哭哭地喊痛了,可今日她浑身都提不起力气,躺在浴桶里发呆。

    她想芸娘。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耳畔叽叽喳喳的叫喊声,听到了啼哭声,可她的眼皮太重,脑子混沌,怎么都醒不来。

    云雀病了,一场高烧昏迷了两日两夜。

    病中还在呓语,说一些没头没尾的糊涂话,秋月伴在身侧守了两日两夜。

    寻了大夫来,说是惊吓后的癔症。

    坊里的姐妹们来了又去,匆匆看一眼又都怕惊着她,离开后私下里讨论。

    “雀儿妹妹这是经历了什么啊?”

    “你们看到她身上了吗?”

    “是什么牲口如此欺辱人?”

    “那些男人是什么德行,你我还不清楚?总喜欢给人身上留些印迹。”

    “要说雀儿妹妹皮肤也太娇嫩,上次我就轻轻掐了下她的脸,一个红印三天才消,花娘还当我用了多大的劲儿。”

    “……”

    她们不无担忧地讨论着,可云雀躺在床上没有知觉。

    她捡来的那只白猫团团乖巧地趴在她脚边,秋月守在床边,旺平在楼下煎好了药喊秋月下去取,秋月光是想着如何把这药给云雀灌下去都费了些功夫。

    云雀嗜甜,每次病了喝药都苦着一张脸。

    即便昏迷了也一样,那药怎么都灌不进去,秋月便让旺平熬药时加了许多饴糖。

    喂云雀喝药前,也得先给她嘴里塞颗饴糖。

    而在她昏迷时,花娘那头得了消息,据说芸娘那天夜里吐了血,三皇子嫌晦气,让人把她裹了张草席扔去了乱葬岗。

    花娘雇人夜里去乱葬岗,从一堆发臭的尸体里翻出了芸娘。

    令人庆幸的是,芸娘还剩了一口气,于是从后门抬进了百花坊。

    夜里的百花坊仍夜夜笙歌,可有两间房里躺着两个病人。

    百花坊的姑娘们皆都守口如瓶,没透露出半分。

    ***

    夜阑出了趟城,拿到药回来时已是次日。

    他回来后先查看了主子的伤势,又将拿回来的压制主子体内毒性的药让其服下,随后又站在院子里挥刀劈柴,一边劈一边听夜宿声情并茂地讲这几日发生的事儿。

    曹喻来过宣了旨,圣上给他们主子赐了个妻。

    可他们主子一点儿反应没有。

    听到这儿夜阑忽地想起,“云雀姑娘呢?”

    “回百花坊了。”夜宿说。

    夜阑比夜宿心细一些,“你之后没再去看过?”

    “我去那地方做什么?我当然是守着爷了。”

    夜阑眉头微蹙,等到劈好了柴,又将劈好的柴摞在一起摆好,他拿了些银子出门。

    夜宿在后头问,“你做什么去?”

    夜阑头也不回地道:“去看看。”

    也没说看什么,搞得夜宿一头雾水。

    夜阑主要是想去看看云雀死了没,按理说是三皇子送过来的人,应当最后回到宫里,可她竟然回了百花坊,怕是也凶多吉少。

    他还买了些东西,那日总得来说他们做的事也不地道,所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