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机舱内部，得不到回答的邵泊寒怔怔地坐着，发愣。

    闪烁的星光自天窗照入，一时间，仿佛七年的光阴无声地跨越浩瀚的星际云海，恰好穿到了白焰里，于是岁月在微尘淡去，二十五的联邦少将脱去了意气风发，像一个十八九岁毛头小子般的迷茫无措。

    胸口泛着一阵一阵酸楚的钝疼，邵泊寒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到夏染身上被落入的星光镀上了一层银晖，让原本就苍白的肤色显得更像易碎的白瓷片，淤青和红肿就格外怵目。

    “我……我下手重了。”在一惯肆意妄为的邵泊寒身上，这句话已经算是诚恳的道歉，“药膏起效太慢了，我们去治疗舱，很快你就痊愈了。”

    夏染平躺着，拍开了邵泊寒伸过来的手。

    啪！

    夏染没什么力气，打得也不疼，但邵泊寒的手僵在半空，过了很久才慢慢收了回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omega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买几件漂亮的首饰就能死心塌地，而他用了七年的时间，借着高阶依赖的先天优势，结果他的omega一心求死……

    夏染一直仰躺着望着天窗外，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邵泊寒越看眉间越紧，循着夏染的视线看出去，眯眼辨认了一会儿，“我们怎么漂到这儿了……我重新设定航道，不能再靠过去了。”

    夏染：“那里不能去？是秘密的军事要塞？”

    “不是。”邵泊寒修复着白焰的程序，解释道，“那是冥空星系，是一片无主荒星。”

    夏染意外地眨了眨眼：“挺漂亮的，竟然是荒星？”

    “恩，冥空星系是偏远星系，我们现在已经接近外星域了，要尽快返航。联邦和帝国都尝试过占领这里，后来都放弃了。”

    见夏染有些好奇，邵泊寒心里松快了一点，微微勾了嘴角，清了清嗓子，“你别看这片星域漂亮，它的位置很特殊，自形成的磁场特别乱，外围还有无数个毫无规律可寻的粒子风暴团。之前试图前往冥空星系的星舰，不是莫名其妙炸毁就是无故失踪，损毁的星舰上残余的能量源将附近的磁场搅得更乱，恶性循环。几次探索失败后，联邦和帝国都选择了退出，这片星系就成了荒星。”

    邵泊寒指着天窗外，故意吓唬夏染：“我们这是离得太远，要是靠近了，你会看到那些亮晶晶在闪的光，其实有不少是星舰残骸。”

    夏染听了，淡淡地看了有卖弄见识之嫌的邵泊寒一眼，又望向那片璀璨的星云，“星际乱葬岗，挺好的，像是命中注……”

    “闭嘴！”邵泊寒脸色急转突变，恶狠狠地砸了主控台一拳，随即又深呼吸，关闭了天窗挡板。

    “夏染，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我的易感期还没结束，你不要一直挑战我……染染？”

    邵泊寒看到夏染侧过身，慢慢蜷缩起身体，一言不发，只有一行眼泪沉默地从眼角落下，酝酿到一半的怒气还没发育好就被浇熄了。

    邵泊寒经常看到夏染哭，但那要么是为了哄自己心软，要么是生理性地表现。

    眼泪是夏染的武器，每一滴都别有所图，唯独这次，邵泊寒感觉到了夏染是真的在伤心。

    “染染，别哭。”邵泊寒有些词穷，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哄夏染高兴，明明是夏染做错了事对不起他，为什么手忙脚乱、心慌意乱的却是自己。

    “我不说你了，我脾气不好，我改，你别哭，我……”

    邵泊寒想把人抱起来，手刚伸过去，夏染就缩了缩身体，避开了。

    不着一缕的瓷白皮肤，精致的脸，脆弱的神态，满身的暧昧痕迹，这么一副散发着香甜气味的年轻身体，邵泊寒却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

    邵泊寒觉得挫败，他会杀虫族，会杀星盗，会让帝国的战舰听到他的名字，看到第二军团的标识就不敢再进，他能以一人之力守住整条边境线，却不会哄自己的omega。

    全联邦的人民都将他看作未来的希望，唯独夏染，视他如敝履。

    不顾夏染的排斥，他把人抱到主控椅上坐好，将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这个给你。”邵泊寒从白焰的空间扭里取出一个黑色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纯黑的磁卡片，还有一块幽蓝色的原晶石。

    “我在珈蓝星买了一片小庄园，那里一栋别墅因为战乱荒置了，我打算翻新重建，等我正式接过第二军，占下珈蓝星，你能去长住了。不过它还有一片地，我已经雇人栽上了玉兰果树苗。”

    邵泊寒把磁卡片塞进夏染手里，“庄园登记在你的名下，我答应你的，要让你想吃多少玉兰果都有。”

    “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带你去珈蓝星玩几天，好不好？”

    夏染偏过眼，没有接那张磁卡片，仍由它从自己掌心滑落，掉到了金属地面上，发出了一串清脆的声响。

    邵泊寒看着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黑磁片，抿紧了唇，忍了又忍，